你必須是低著頭地
在寂靜無聲的夜里
在家人都入夢的時候
寫著
一張又一張的試卷

你必須是吃著食堂里最苦的菜
在別人逛小吃街的時候
拿著沉重的單詞本
記沒人懂得含義的符號

你一定要在班級里睡覺
卻又在宿舍里擺桌苦讀
你一定要在圖書館里討論數學題
卻在數學課上神游天外

你肯定在走進高中校門的時候
滿以為可以在自習課上畫畫
然后可以在操場旁的池塘邊彈吉他
食堂旁的小樹林里唱歌

不料在高二的時候
發現
這個世界上除了梵高和莫扎特
還有牛頓和法拉第

于是
你跑到書店
把理化生的必刷題買了一遍

結果在高三的時候
終于知道你想寫的
你能寫的
你會寫的
都已經被堆在書桌旁邊發了霉
因此你咬牙把所有的舊書和試卷
賣給了收廢品的爺爺

以致在高考的時候
你什么都不能給學校留下
只有那本用收廢品爺爺給的錢買的嶄新的練習冊
被遺忘在課桌的抽屜里

最后
你畢業了
忘記了在學校考過的每一場試
帶走了一肚子的真理
別人為了生存而學習
你卻為了學習而生存
別人為了開心而努力
你卻為了努力而快樂
別人認為讀書可以習得知識
你卻認為習得知識可以讀書
別人認為高中是一場人生的夢
你卻認為人生是一場夢里的高中

終于當別人寧愿在游樂場里
哈哈大笑的時候
你還能沉浸在圖書館
思索著自己的憂愁

你突然發現三年什么也沒有學會
只學會了消愁
--------------2019年4月28日以《致高中生》致敬白寅《致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