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倥傯,心似蓮開
塵世中,所有的心累、悲傷與痛苦,總需要擁有一個儲存的容器。就像,東方晨曦經過黑暗的過濾、除汁、醞釀,終究,需要一扇打開的天窗。不然,心累會成為心碎,悲傷如渠引恨,痛苦似火灼心。此時,若問微笑的歸期?答案,是未有期。恰似,那被云層遮蔽的紅日,要一睹天光乍泄,除非,是暗云讀懂了紅日的心事,之后,用理解的姿態,緩緩地張開手臂,久違的晨暉才紛紛而至……
走過歲月,既有歡喜,也有負累,只不過,我們是善于遺忘的動物,欣喜總是云水經年,不足掛齒。而,負累卻又總像長在身上的濃瘡,一時半會兒,少不了擔心與憂慮。似乎,我們的心呀,就是這么一個質地特殊的器皿——總裝著擔心與憂慮。許以時日,臉上的微笑,便如片片飛紅,零落逐水,唯眉彎,西風正冷……
不知不覺,人生畫冊的扉頁上,便映現著弘一法師圓寂前,留下的絕筆墨跡:悲欣交集。
其實,站在煙火紅塵的轉角,放眼望,人生莫不是一半明媚,一半無光;一半榮耀,一半滄桑;一半喜悅,一半憂傷……這次第,就像,那水湄處飛揚的柳枝,再是能釣水中一彎月亮,同樣,也不能綰住春日轉逝的時光。也像,那懸崖奪人眼球的飛瀑,縱是,再能聚焦目光,卻也不能將跌入深淵的輕舟回航……所以,我們站的角度,看的角度,思考的高度,往往決定了我們,此去人生之路,是逼仄,還是通暢……
斯時,驀地想起,明代大學者洪應明的一副對聯:“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云卷云舒。”寵辱、去留,終不過是生命的習以為常的狀態,宛如水流,有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也有低沉幽咽,靜水流深時;有浩浩蕩蕩,浪卷天涯;也有困于幽潭,不見浪花時……只是,不同的狀態,需要我們不同的心態去面對。得意時,眾星捧月,萬眾矚目,仍不忘,每一個人捎來的關切,讓每一縷目光,都傳遞著心底的春溫;失意時,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時,且及時,抖落附著在自己心魂的輕塵,抑或,將輕覆的微塵, 轉化為抗痛,抗打的免疫劑。
是的,心在懂得處,愛在山水間。循一徑夏日阡陌往前,滿目山清水秀,耳際飛燕呢喃,何必,苦苦糾結,那枝頭上曾經有過苦澀的冬天;何必,久久執念,那聲聲呢喃里到底透著多少風雨的熬煎?行走紅塵紫陌,與其戚戚于過往,汲汲于未來,不如,踏好、踩實每一個風雨交接的日子,就像,子夜時分,我們倚窗,聽微風,漫將遠山禪院,那若有若無、若無若有的鐘聲,傳遞……
人生如寄,多憂何為。繁華一夢,把酒凌虛。驀然回首,嘆世事,不過是幾杵鐘聲,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場煙雨而已。不如,趁風日正好,心舒情濃,緩步向前,莫辜負四周香稻,萬頃晴沙,接天蓮葉,九夏芙蓉,如此可好?
(文/*閑坐等清風*)
作者:*閑坐等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