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盡落葉蕭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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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了，為免凍著了自己的身體，得穿著厚實的棉祆，走到這座難有人跡的樹林邊兒，去欣賞這處自然的風景。
這時的寒風，總喜歡用刀子一樣的冷冽，嗚嗚地呼號著，給這座樹林，帶來秋冬之際的蕭殺。不是嗎？看這樹林四圍的地面上，枯萎了的落葉，隨著秋冬時節的到來，大多都從枝頭上，被冷風呼呼地刮了下來。以至于枯葉在地面上，都已積了厚厚的一層。
它們原本，都是盛開在這座樹林里樹兒們身上的、一朵而又一朵翠郁蔥綠的鮮花呢。這些翠郁蔥綠的鮮花，都曾在春暖花開的季節，隨著春風徐來，暖陽呵護，雨露澆灌，全在枝頭上含苞欲放，喜笑顏開；都曾在夏日蔥蘢的季節，隨著一整個季節的迅長，全都舒花展瓣，興高采烈。 而 隨著黃金十月的到來，它們才在那秋高氣爽的枝頭上，顯得步履蹣跚起來。它們的葉兒才開始漸漸地轉黃了，它們的身體才開始漸漸地枯萎起來。
唉，葉兒生命的生死輪回，隨著一年四季的更替，竟都逃不過那最后死亡的鐵律。草木一秋，枯榮興衰，讓多少人的心里，生發出了多少由衷的感慨啊！此時的我，就站在這座樹林的邊兒上，瞅著滿地枯衰的落葉，望著天地間空落稀疏的枝頭，心兒里，盛滿了無盡的凄楚與哀傷。
此時寒風嗚號著，使不少落葉，被寒風一吹，從枝頭上，飄飄悠悠地跌落在了地面。而那些已跌落在地面上的落葉，正備受著寒風的戲弄和欺凌。在地面上，它們越過自己無數的同伴，趺跌撞撞地翻滾著，向著更遠的樹林邊兒，甚至離樹林兒更遠更遠的地方，喪魂落魄著、跌爬翻滾著遠去。有更多的落葉，卻被這座偌大的樹林，挽留住了身影。它們羈留在了樹根的身邊，不知是樹根兒，對它們滿懷著憐憫與掛牽，才不讓它們遠離的。還是落葉兒，對樹根們充滿著依戀和不舍，才緊緊地依傍和纏戀著樹根，死活都不肯遠離。
裹緊身上厚實的棉祆，獨自佇立在這座樹林的身邊兒，俯視著一地的落葉，我不由想起以前讀過的一首詩來。這首詩的詩題為《落葉對根的思念》，詩作者運用極其豐富的想象力，謳歌落葉歸依樹根，只是深懷了對樹根的深深思念。深知是樹根供養著樹葉，讓它在春、夏、秋的生命季節里，成了樹的花，讓它能悄立枝頭，沭浴陽光雨露，感受生命美好。如今落葉歸根，除開思念樹根之外，還包蘊著一份知恩圖報的心態。落葉想飄進樹根身邊的泥土里，給樹根身邊的泥土供應更好的養份。期冀由此，使樹根能吸納更好的營養，促使樹兒會更好地生長。這份知恩圖報的心態，一如我們人類的兒女們，擁有著一顆知恩圖報的心，想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想把"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變成生活里的現實。
我十分佩服《落葉對根的思念》這首詩的詩作者，創作這首詩歌時，其立意的深遠，其構想的高超，其想象能力的豐富。但我覺得，這畢竟是高度詩化了的"生活愿境"，非現實世界里落葉歸依樹根的真實情形也！
我覺得，從自然生成一切的角度，來探討落葉歸根這種自然現象，落葉歸根，是根本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樹根，樹干，樹枝乃至樹葉，雖然都具有生命存在、存活著的體征，但它們沒有思考和辯識的能力，它們只是一種懵懵懂懂的生命存在體。它們接受天體運行、日月受孕、大地哺乳這些大道演衍出來的機遇，受了生命應運而生的裹脅，而獲得了生機，自身卻不存在任何意識。隨著一年四季時季的更替，它們無知無覺著，該生時就生了，該長時就長了，該萎時、該滅時，也就萎了、滅了。它們哪有了落葉對根的思念，哪有了從枝頭飄墜樹根，只圖報答樹根養育之恩的意識？若說它們想用自己那枯萎的身子，要肥沃樹根的土地，以圖明春生命萌動時節，樹根會擁獲更多的養份，只能說是我們人類，對落葉歸根這種自然現象的純主觀臆想罷了。
想我們這個大千世界里的各種物種，除開比較高級的動物之外，大道在衍中靜態的一切事物，天地山川，日月星辰，江海湖泊，花草樹木，都是些廓寥靜穆、木知木覺的存在體。它們都不具備主觀能動性，都沒有思考辯識的能力。更談不上對任何事物、懷有或恨或愛的感情色彩。所以說，落葉歸根，只是一種必然蒞臨、悄然衍運著的一種自然景觀而己。
面對著這種自然景觀，俯視著滿地的落葉，仰望著疏落的枝頭，我們人類，卻賦予落葉那么豐富的感情色彩。想到落葉歸依樹根，是落葉知恩圖報的一種深沉情懷，是對生它、養它的樹根的無限依戀。這份卓越絕綸的想象力，也真只有我們這個具有了高超智性的、具備了豐富情感體驗的人類才會擁有。我們人類，確實優于這個世界上任何存在著的物種，我們人類真可算得上是萬物的靈長，造物的靈器。我們人類具有了這些過人的智慧和靈性，才能有效地改造這個原本天然混成、木知木覺的世界，才能改天換地著創造出這個世界里的任何奇跡； 才能使一切原本廓寥靜穆、渾沌迷糊的世界，變得生動形象、鮮明活潑； 才能使一切原本沒有生命的、或者雖具生命，但卻懵懂木知的事物，顯得精彩紛呈、靈氣氤氳。世界由此而生機勃勃，人間由此而萬象更新。
處在這個轉冷的深秋里，站在這座樹林的身邊，瞅著滿地的落葉，體味著我們人類的睿智，領悟著時季的更替，讓落葉經歷盡了生老枯衰的生死輪回，我想，我們人類整體的命遠，尤如這座樹林一樣，是可以永遠屹立的。但我們短暫而又渺小的個體生命，卻只是草木一秋里的那些樹葉，當秋深之季到來，當冬日蕭殺必至，誰都逃脫不了這份枯榮興衰的命運，誰都避免不掉從光彩的枝頭飄然墜地的宿命。那么，我們對待自己的生命，是否也都該多了一份從容，也都該多了一份淡定，也都該多了一份豁達和超然……
` 2015年11月未`
（文/心海）
作者：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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