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且快樂著
一
人生，從你第一時間赤身裸體著，從母親的身體內脫胎，對著這個世界"哇"地一聲大哭時起，就注定了你一生的命格，是痛的。
其實你是已經有所預知的，預知你生命的本色就是痛。你藏在母親身體里的時候，已經胎聽了外面這個腥風血雨的世界。你的初心里，己經烙下對這世界傷痛的認知。
不然的話，你一離開母親的身體，為什么就會"哇"地一聲大哭？如果你對這個世界懵懂無知，生命第一次來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又哪兒會有了悲喜的強烈體驗？
離開母親的身體以后，因為你的弱小，因為俗世的庸庸之氣包裹了你的心智，在你弱冠之年，你的心智，比不了你藏身母體內那時候的聰慧。
你用懵懂莫名去與這個藏有了不少骯臢齷齪的俗世碰撞，種種奸詐和險惡讓你對這世界很是不適。你迷惘，你痛苦。你在你的童雅和青澀年華，于這世界不斷的趺爬打滾里，你的天真和你的初心，都在不斷節節地敗退。
幸好因了你生命的弱小，得獲了父母給予真愛的呵護。你不用為你生命的存續，而絞盡腦汁去圖謀黃白之物。更不用時時為你的穿衣吃飯、洗涮淘汰而事必躬親。父母為你撐起了一爿生天，可以由你在這爿生天下，無拘無束地生活，盡著本心戲鬧快樂。
這段兒時的童年，這段少時的青澀，可能是你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處在這段快樂的時光里，你或許會感覺到生命是幸福的。但這樣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在你漫長的生命歷程里，又是多么短暫。而且，在這樣的短暫的時光里，你也時時為你對這世界的懵懂無知，為你孱弱的生命的無力感，而備感煩惱和苦痛。
當你懵懂地只知道吃和喝的欲望得不到滿足，你就會氣苦著哇哇大哭。當你被一件意外的事件驚恐得手足無措時，你稚嫩的心兒會揪緊著苦痛不堪。你會因自己弱小的存在而苦痛，你會因自己對這世界的無力而苦痛，你會因你的存在，闖入不了成人的世界、你的生命得不到大人們足夠的重視而苦痛。
即使你在父母傾盡愛心的呵護下，生命中全是歡笑，沒有半點的煩惱和憂傷。但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出了意外，你的生天頓時塌了。你那童年，將被洶涌而來的苦海所淹沒。你會痛不欲生，且行路唯艱起來。我們都知道，在這物質不斷豐富、科技迅猛發展、愈來愈講究所謂文明的社會里，個體生命的存在，卻越來越脆弱。人人的生命都風雨飄搖著。一場突然而至的車禍，一次海難，一場空殤，都會把你至親的生命帶離，都會把你的生天擊破。甚至我們會因霧霾的天氣，會因農作物中殘留成份過多的農藥，會因各種制品中的有毒物質，使我們不知在何年何月，生命頃刻間一命嗚乎。
二
生命總是一種孤獨的存在體。父母能庇護好你生命里的童年和青澀歲月，卻不能一直護佐了你的青春，護佐了你的壯年，護佐了你的垂暮。當你的生命已經開始青色亮麗，你就要負擔起你自己人生的一切。這時候，你的人生才算真正地開始了！也從這時候開始，生命之痛，在你的人生里，才算正式地粉沫登場。
當你的生命已經脫卸童雅和青澀，你用成人的思考去進行你的人生，你會為你想要擁有的名氣和榮譽著迷。你想獲得眾人的尊重和追捧。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窮盡你的精力，孜孜以求著，去掌握高山一樣的智慧，去擁獲海洋一般的知識。你修身養性，自我約束，把生命中原本應該樂享的東西摒棄在你的門外。你象一個苦行僧一般地上求下索著。歷盡了多少心的磨難，熬盡了多少黑夜白晝，總算俘茯了你的榮耀和名聲。但這樣的俘獲，卻讓你付出了無比慘重而又苦痛的代價。
愛情是在你人生中最最炫麗耀目的渴盼，是你人生中最最重要的追求。但是，愛情，往往是人世間那個最最高傲的公主。她美麗至極，她高傲無比。她常常顧影自憐，從不屈尊彎下身來，對你顯示哪怕半點的親睞。你為了獲得這位高傲公主的垂青，你會殫精竭慮，你會窮盡所能。你會為了她，把你整個青春的熱血拋灑。你會歷盡無數的苦痛思戀，你會落下無盡的相思熱淚。而一當你將這位高傲公主擁獲，你又得承受這位高傲公主的公主脾氣。她會在你的生命里耍嬌撤潑，她會任性胡為，甚至還常常地哭天抹淚。總做那些河東獅吼的事，總演那些毫無理性的戲。她把你的生活顛弄得亂七八糟，她把你的生命戮弄得遍體傷痕。她讓你苦痛不堪，她讓你不盡呻吟。
而在你整個人生的過程里，求取生存與發展，給予你的苦痛，是最巨的。因為我們人類選擇的生存方式，只是一種叢林式的游戲規則。我們處在一個尤如原始森林般的生存環境里，虎狼出沒，熊豹奔突，毒蛇在吐信，狐貍在陰險。叢林式的生存法則，講究的是適者生存的游戲規則。你要做精做強了自己，你要狠毒，你要陰險，才能在這片叢林里，謀得一個屬于自己的生存空間。這個叢林充滿血腥、毫無人性、弱肉強食、狼子野心。仁愛，在他的密林叢山間是根本不存在的。懦弱，帶給你的，只能是被其他兇獸連皮帶骨饕餐的悲慘命運。你須經了無數的風險，歷了無數的慘痛，遇了說不盡的拼死搏殺，窮盡了你所有的智慧與體能，才能謀得你處在這個叢林世界的吃喝拉撤和住用揮霍。這樣的求取生存與發展，能不使你生著苦痛、想著悲傷嗎？
而當我們的生命經過亮麗的青春，歷過秋天的壯碩，進入垂暮晚年時，隨著生理機能的衰老，肉體的病痛會時時折磨著我們，讓我們苦不堪言，讓我們痛不能擇。
三
我們的一生，始終在苦痛中進行著。他成了我們生著的本色。他體現了我們的生命，總是一種悲性的存在。如此說的話，我們是否就應該厭倦了我們的生命，背棄了我們的人生？
不是的。雖然痛成了我們人生的本色，但我們在痛中，卻也始終快樂著。這尤如一個樂觀豁達的病人，他的肉體雖然在病痛著，但他卻仍舊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生命存在著，才能看到病房之外明媚的陽光，才能聆聽到樹林間，正在婉囀悅耳著的鳥兒們的美唱，才能頃聞到花圃里，爭奇斗妍的花兒們吐綬著的芬芳。世界如此美好，要想擁有這個美好世界一切的奇妙感受，沒有不支付一些代價的。
不是嗎？當我們為了獲取人生中的榮耀和尊嚴時，我們苦痛地支付著我們生命中無窮無盡的心血和精力。我們在這些苦痛的支付中，同樣獲得了拼搏奮斗的樂趣。我們擁獲了海量的對這世界的認知，我們擁獲了人生無窮的智慧。我們因我們的不懈努力，得到了眾人的尊敬和擁戴。這本身就體現了我們生命存在著的價值，讓我們的內心盛載了生命的充實。
不是嗎？當我們受盡了愛情渴盼過程里的艱難困苦，我們終于獲得了愛情這個高傲公主的垂青。即使在我們以后的愛戀道路上，她仍舊會給我們帶來過重的傷痛，過多的磨難。但我們擁獲了這份人世間珍貴無比的愛情，我們的生命，從此就得到了無限的滋潤。我們的心兒，從此就品嘗到了無限的甜蜜。她讓我們的生機飛揚起來，她讓我們的人生變得無限精彩。
不是嗎？即使我們處在原始森林般的叢林生存環境里，所有的存在都在唑牙磨血。無數的危機，時刻都會將我們的生命顛覆。腥風血雨，時時砸落在我們的肌膚心靈上。讓我們的人生變身蒼桑，讓我們的存在苦痛不堪。我們仍需堅強地拼搏，頑強地堅守。當我們忍著滿心靈的傷痛愈挫愈勇，我們的生存空間不斷獲得擴展，我們的生命得到了有益的保障，我們才能在較好的生存前提下，領略盡這個世界的美妙，欣閱盡這個人世的精彩。由而，彰顯出我們生命的意義來。
痛，且快樂著。這是我們人生應該所持的基本態度。我們唯有如此，在承受生命存立原本的苦痛時，帶著樂觀的心態，承受住人生中一切的傷害和挫敗。帶著積極處世的心境，獲取人生中一切想要獲取的東西。當我們的人生輝煌時，當我們的生命燦爛時，即使我們的垂暮晚年，因我們的生理機能衰老，肉體常受病魔苦痛的折磨，那已經算不得了什么。因為我們的人生已經燦爛無比了，我們用我們豐富多姿的內心，早已遍閱了這個世界無數旖旎的風光。我們的生命，再無任何遺憾可言。
（文/心海）
作者：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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