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開學季,室友還在回來的路上,我獨宅在寢室里。狹小的空間里拉扯著很多根綠色的包裝繩,上面搭著剛剛洗的被單和略帶南方特有的潮濕味道的被褥。空空的走廊偶爾能傳來愈走愈近的腳步聲。每次溫柔的敲門聲背后,都是可愛的同學送來家鄉的特產。剛剛碼字的間隙,又傳來這種動聽的聲音。
是天津有名的十八街麻花。
道了謝之后,我又開始無聊地碰鼠標。嘴里胡亂地塞著麻花,忍不住有種想哭的沖動。
你知道的,是因為你。
分手一年多了,我還能總是想起你,生活中的每個細節都能經大腦處理然后和你帶上點關系。十八街麻花和你能有多大關系?對于其他人來說不會有,可對于我來說,它的產地,是你的所在。
他們說,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我對天津無感,但因為你,我還是無意識地開始留意她。你應該慶幸的,我還想你。畢竟你是那么的大男子主義,又是那么的倔強不肯認輸。我猜你已經是徹底對我無感了吧,武漢的熱干面大概也不會勾起你的任何回憶來。
是的,是異地。
但異地卻不是分手的原因,它大概只是催化劑。
記得還沒有分手的時候,你從天津讀書回來,也不會記得帶上任何小禮物給我。當時的同桌常常收到北京的男朋友寄來的包裹,然后她就半開玩笑地說,你男朋友一定是在大學有新女朋友了,大學里誘惑太多了。
“呵呵”,我笑著和她說,“物質維系的感情是不靠譜的。”心里還在鄙夷他們的庸俗。同桌嬉皮笑臉地說:“這個道理我當然懂,可是再小的禮物也代表著情意啊,尤其是在異鄉,掛念誰才會記得帶禮物,一毛錢的禮物也是讓人感動的。”
“行了行了,難不成讓他帶天津狗不理包子回來?”
我們都笑了,話題到此戛然而止。
后來的日子,我過了個凄凄慘慘戚戚的生日,等到晚上十一點五十二也沒能等來你的一聲生日快樂。對我而言,禮物是可有可無的,可免費的祝福我還是期待的。畢竟你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聯系我了,生日這天是我為自己留的最后一條后路。可是這天來了,我卻發現我遍體鱗傷,無路可逃。
后來,我給你留言分手,想要撿起已經碎了一地的自尊。然后默默刪了好友,刪了電話號碼,心想你如果重新加我為好友我一定拒絕,發短信打電話來我也不回假裝換了號碼,后來發現都是自己想多了,你根本沒做任何挽留。我看出來了,你只是在用冷漠逼我說一句分手。也許是因為你不忍心對我太殘忍,可我還是覺得是因為你想保持在我們共同朋友面前的偽君子形象。
突然記起三年前的生日,那天我收了一堆的生日禮物,最后還是同學把我送回來的。回家媽媽問我哪個是你的,我低聲說:“他說現在花的都是父母的錢,送禮物沒有意義,等以后有錢了用自己的錢買禮物給我。”
媽媽用過來人的語氣和我說:“其實并不是錢的問題,一本練習本他總是有的吧,送這個也是情意啊!難道他吃穿就不用父母的錢了么?這完全是可以自己省出來的啊,就像你送禮物給他一樣啊,媽媽不也沒有給你嗎?你這孩子,將來肯定要在感情上吃虧!”那時的我語塞卻不服輸,暗暗在心里說大人真膚淺。現在突然發現,同桌的話簡直和媽媽的如出一轍。她們都是真正明白的人,只有我這個自以為明白的人才是最可憐可悲的人。
就像手中握的天津十八街麻花一樣,只有一小袋,并不昂貴,卻足以讓接受的人心生感動。那個關系很普通的大學同學,他尚且記著要給才認識不到一個學期的同學帶特產,何況是和你深愛三年的人呢?也許正是因為愛,我們才會期待,因為期待,才會受傷害。
如果當初先離開的是我,我想我一定會記得在這樣的季節里,采擷武大的櫻花,夾在美麗的信封里郵給你。如果當初先離開的是我,我想我一定會記得在你生日的時候,千里迢迢,寄去這里有名的周黑鴨。如果當初先離開的是我,我想我們的最后結果,也許就不會是彼此分離,你不懷念,亦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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