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某天

　　六月的某天

　　這個夏天，不知道為什么，隱隱約約聞到的全是離別的氣息。你看，有一場考試讓我們不得不各奔東西；校花和校草也不知為何要分手；某某因為考試成績不理想而自殺……

　　一切都發生的那么理所當然。就好像高考就是為了讓我們分離；畢業季就是分手季；看不到希望就該選擇自殺一樣。

　　這個夏天，陰晴不定，患得患失，都是未知。

　　“在家好悶啊，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我又長胖了誒……咱們幾個去外面玩兒一天唄”

　　我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閨蜜發來的QQ。

　　說真的，我并不太想出去。我總感覺吃喝玩樂這些事情對于我來說都是在浪費時間，浪費金錢，達不到消遣的目的，也總結不出一些有意義的語言來講給自己聽。

　　不過，最后我還是答應了她。因為，好久不見。

　　我火速起床，穿上一件自認為還看得過去的背帶裙，然后洗臉刷牙再化個淡淡的妝，梳個讓人感到舒服的發型，最后，換上一雙白球鞋，再背上那個陪伴我多年的書包。我站在鏡子前，給自己一個大大的微笑，大步走出家門。

　　我們四個人約定好在汽車站集合。其實，本來應該是七個人的。但是我們都知道，有一個定律就是：每每有聚會，就每每會有人來不了。對，一切事情，就可以這么習以為常。

　　四個人見面后已經是中午了。我是最早到的那個。我站在一根柱子那里，頭不停的360°轉彎。因為，我想看到每個路人的神情。我不是無聊，這也不是我的愛好。我只是很固執地希望會有一個和我相似的人出現在我的視線里。雖然，這個想法讓旁人聽來很是荒謬吧。

　　我看到一個陽光少年在打電話，他看起來差不多跟我一樣大。我猜他應該有女朋友了吧，你看他說話時的眼神滲透的溫柔。

　　我看到對面有位老人手提著麻袋在向一個年輕人問路。

　　“去人民醫院的路是不是在這兒坐XX路公交車？”

　　我猜他一定是去醫院看望一個很重要的人吧，你看他問路時的眼神是焦慮的，手足無措的樣子所到之處帶來一絲緊張的氣氛。

　　我右邊不遠處有個擺攤的老大娘，有幾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在那兒買水。我猜他們一定是疲憊的。不知道他們坐了多長時間的車程，又要去做一件什么樣的事情。

　　正想的起興，有個人從后面捂住了我的眼睛。我猜，是她們來了吧。

　　“一松手就準備挨一頓暴打吧！讓你們來這么晚，讓本姑娘等的好辛苦。”我生氣地說。

　　“呀！這是從哪兒來的大美女啊，你們見過嗎？”

　　“沒啊！！”

　　“姐姐不開心，居然這樣調侃我！”

　　四個人不顧形象地在汽車站打鬧，我保證，那種場面，讓路人過目不忘。

　　“別鬧了，都在看我們呢！”

　　總算有個人出來說了句人話。于是四個人一起先去找了一家飯店。在一個空間并不算太大的包間里，每個人的本性都顯露出來。

　　在等上菜的一段時間里，于小然在包間里各種自拍各種有，就差拿盤子擺poss了。再看看孟予穎這位神經大條的姐姐，翹著二郎腿，喝著果汁，看著手機哈哈大笑，還不忘給我們分享她看到的搞笑內容。再看任寧，我們的寧姐，永遠都是最理性的那個，坐在那里跟我們說假期的小樂事，當然，她也說了關于高考這件事。而我呢，就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們玩鬧。聽著她們說的每一句話，然后搜索著過去的一幕幕。偶爾，我也會回他們幾句話，卻覺得與整個氛圍都顯得格格不入。

　　“菜好了，菜好了，開始吃飯吧，姐妹們！”
　　“別動，姐姐的千頁豆腐！”
　　“吃個怎么了，就不給你！”
　　“叫姐，喂你”
　　“天吶，吃個飯都不得安寧！”
　　“哈哈。唯恐天下不亂！”

　　鬧騰了一會兒，終于停止了一場飯桌上的廝殺。突然就好安靜，卻也不覺得尷尬。

　　“來，我們合張影吧。”
　　“行啊！這個主意好，順便再曬個朋友圈。”

　　我們四個人都站起來，靠著身后的那面墻壁。沒錯，剪刀手是永恒不變的拍照姿勢。“咔嚓”就把這個很二的畫面定格。

　　照片上的我們真好。房間里柔和的光線與帶有古風壁畫的墻紙襯托得我們那么可愛。我們笑魘如花，好似快樂永遠不會與我們分離。可是人們總是這樣喜歡居安思危，就像明明是在很開心的時刻，卻非要預見未來的分別。煙花再美，也是剎那芳華。

　　吃完飯已是下午兩點，不知道是因為對匆促聚會的不甘心還是因為對彼此的舍不得。我們又一起打車去了一個叫希臘神話的地方唱歌。

　　一路上，四個人硬是消停不下來。嗯。青春，就該是這副模樣。

　　很快就到了，服務員帶我們走進包廂，也許是空調的溫度太低，我剛一進去，就打了個寒顫。

　　開始點歌的時候，我們四個人一致決定先合唱一首《當》。這首歌是我們寢室的室歌。大概也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的意見才會完全統一吧。

　　“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
　　當河水不在流
　　當時間停住日月不分
　　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
　　……
　　讓我們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
　　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

　　一首歌我們聲嘶力竭，憂傷又壯闊的旋律，再加上高音量的刺激，使我們再也忍不住。

　　“非得要這么傷感嗎？！讓本姑娘哭，嗚嗚！”神經大條的小穎說。
　　“呵呵，小穎哭了，快拍快拍。”

　　四個人破涕為笑，氣氛才算緩和了過來。接下來的點歌，我并沒有參與。我坐在沙發上吃著板栗，看著她們一首一首地唱。偶爾我也會跟著她們唱幾句，偶爾我也會笑她們唱的是魔音。房間里忽明忽暗的藍色光線好像大海深處的那點藍，安靜祥和的無可言說的哀傷。吞噬在這兒的我們每個人的心。

　　“淺墨，來，唱一首唄”
　　“好”

　　我把手機放下，繞過前面長方形的桌子，站在熒屏前，把麥克風放在嘴邊，等待著歌曲前奏播完。

　　“靜靜地陪你走了好遠好遠
　　連眼睛紅了都沒有發現
　　聽著你說你現在的改變
　　看著我依然最愛你的笑臉”
　　……

　　唱完這首《斷點》，她們幾個又開始起哄。

　　“你每次來唱歌必點這首。”
　　“我喜歡唄”
　　“抗拒從嚴，坦白從寬。說！”
　　“說……什么？”
　　“我記得……”
　　“停！stop！”

　　哈哈。她們三個又繼續唱去了。我知道她們會說什么，因為我跟她們說起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只記得，那個誰曾經最愛聽這首歌。他總是單曲循環著這首歌。我鬼使神差地把這首歌也下載來，聽了一遍又一遍，也就自然而然地會唱出來了。其實也沒有什么，有時候自己喜歡的東西自己也是不知道為什么的，所以跟隨別人的時候，如果發現自己不排斥，便也就默認為自己是喜歡了。難到不是嗎？

　　時間可真快。當我們都感覺時候不早了該走時，天正下著瓢潑大雨。

　　我們四個人中只有一個人拿著雨傘。

　　“那個。那個傘比較大，這樣吧，你們三個人先湊合一下打著傘去對面打車吧。我幫你們拎著包，在這兒等你們。一會兒你再拿著傘過來這邊接我唄，也不遠。”我像發現了什么一樣笑著對她們說。

　　“行。”

　　她們三個人相互依偎著跑了過去，我怔怔地望著她們在雨中的背影。曾經，下雨天是我們的最愛。如今，還依舊嗎？看著雨下這么大，就從心底里感覺好開心。我騰出一只手來，讓冰涼的雨珠打在手掌，再順著指尖滑下去。我的眼鏡上濺滿了雨水，以至于我無法看清眼前的事物。不過，用這樣的朦朧感去看世界倒也不錯。

　　如果所有的事物都能在雨中變得一塵不染；如果所有的思緒都能在雨中變得清寧透明。便不會有那么多的喧囂與塵土，也不會有那么多的猶豫與想不開。

　　“喂！在干嘛呢？”
　　“沒，沒事啊。走吧”
　　“嗯”

　　一天的時間就要過去了，分離在所難免。連雨都懂得人的心思，悄悄渲染著氣氛。

　　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我真的希望我們未來充滿陽光。即使再怎樣憧憬雨季，也要把生活過得如七月里的艷陽天。分離是所有時間中最長的一段，不會遺忘便就記住吧。

　　這一天從黎明到黑暗用了太久的時間。而我希望，讓我們在從黑暗再到黎明的時間中，不想夜的黑暗。等待最好的重逢吧。

　　【作者的話】這是關于我的一件事，我想把它記錄下來。
　　（文/李淺墨）

作者：李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