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的蝴蝶
那大約是在冬日十二月的一個夜晚吧。掠過這座南方城市的冷風,撩動著樹上的枝葉,發出沙沙的響。燈火闌珊處,交錯打落在地的影,是他孤單單的影子。一個暮色濃稠的夜晚,他就這樣走過他的大學,他一個人的大學。
遠處,一聲長長的鳴笛之聲,帶著似要刺穿耳膜的響,劃破了這個夜的寧靜。聽到這鳴笛,他的心又一次,被這駛向遠方的火車著實得擰了一下。這遠方的火車帶走的何止是一車車乘客,帶走的也是他深深的依戀啊。
遠方,有他費盡全力都無法抵達的海,一際遙遙相望無法靠近的心海。遠方,有一只他心心念念的蝴蝶,他不該追逐的飄遠的蝴蝶。那是一只絕情的蝴蝶,義無反顧地,飛向了她的滄海。那里才該有她的花海,她的花蜜吧。不然她怎會絲毫不留戀,絲毫不在意,在南國的這一隅,有一個這樣的他,在心里為她種著一顆熾熱的紅豆呢。這輩子她會在乎這顆紅豆生根發芽,開滿紅花嗎,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也是在燈火闌珊的一個夜晚。他假裝鎮定疏冷的口氣里,顫抖著是他心底的期望,他若無其事般地問她未來想去的城市。那如水的夜晚,裹在夜色里的她,亮著光彩的眸里,閃著最溫柔的美。而那無比堅定的語氣,一字一字仍如宛在耳際般,去一個遙遠的遠方,一個靠海的城市,如吐釘般宣告著無法靠近的冷。她竟然也不問問他要去的城市,就如此不帶任何疑慮的爽脆,回答了他的問題。似乎,她未來的世界絲毫從沒有在意過他。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她,卻說著如此遙不可及的話。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他按捺住剛剛仍噴薄在心本要告白的話語,一股腦,通通地,狠狠地全部咽回肚子里,就讓這些話爛在他的肚子吧。也許,她只是把他當朋友吧。他們此生,也許只能是朋友,這樣大概也挺好地吧。至少,還可以是朋友。
新的大學里,萬草花叢處再也沒有那只蝴蝶的身影,空落落的心,若剜了一個洞,滲著粘稠的血。忘了她吧,追逐不到的人啊。于是他灑脫在偌大的藍球操場,縱情奔跑,似乎是要揮灑透他的每一滴汗水;于是他沉溺在虛擬的網游世界里,慘絕殺戮,似乎要支透干他的每一份熱情。也許這樣就好,這樣也許就真得能忘記了那只蝴蝶。
他的蝴蝶真是一只琢磨不透的蝴蝶啊。這遠在滄海的那只蝴蝶,竟會時不時得,以無意或有意的方式,要么對他回眸一笑,要么對他一抹冷淡,挑動著他那快要瘋狂卻敏感的神經。有時,他開懷于這只蝴蝶的惦念,有時,他又悲痛于這只蝴蝶的忽視;有時,這只蝴蝶帶給他甜蜜的感動,有時,這只蝴蝶又帶給他跌入深淵的痛苦。她忽冷忽熱,她若即若離,她是這么近,又是那么遠。
也許是因為距離,使他從未了解這只蝴蝶。他明明對她已經掏心掏肺的坦誠了,他甚至把他第一次的愛說給了她,他甚至把他心底那最寶貴的位置都給她了,這一切,他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了。可她到最后都不肯對他說一個愛字。她還想要他咋樣?她也太自以為是,太高高在上了吧。他是愛這只蝴蝶的,可他不明白這只蝴蝶,難道她真是一只榆木腦袋的蝴蝶,還是分明她真的從不曾把他放在心里。
給這只蝴蝶最后的一次機會吧,如果她不珍惜,她不走,他走。于是他決定,特意不理睬了那只蝴蝶,他想看看這只蝴蝶的反應。他好像是在逼那只蝴蝶,也好像是在逼自己。
這初冬的夜晚,當他一個人穿過,他一個人的大學之時,聽著火車鳴笛的聲音,依然還在想念著遠方的蝴蝶之時。他的那只蝴蝶在最后一刻都依然不明就理,依然一副無辜的樣子,她竟然還在理直氣壯的質問他,為什么突然對她這么冷淡。看到信息的他,他苦澀的一笑,無奈的簡單地回復了一句,我們一直不都是這樣地嗎?
一句我們一直不都是這樣地嗎?似乎撇清了所有關于她藕斷絲連的一切, 似乎把她推到愛從不曾說出口的時候。滴著血的心,掉著看不到的淚,他默默地,刪除了所有關于她的一切,拒絕回應任何關于她的一切。似乎她從來沒有來過他的世界,似乎他的世界也從來沒有過她。
初冬的那個夜晚,如解脫般,他在空間里寫下:喜歡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現在我要離開,比很久很久還要久。
(文/淺淺一笑)
作者: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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