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深秋（六)

　　不知不覺，我在這座小城已經有三個年頭了，我也迎來了在這里的第三個生日。第一年生日遠在南國的麗麗給我寄來了生日禮物，她是我的高中同學，那時候我們剛讀大學，都還沒有開始各自的新生活；第二年是文給我送了生日禮物，一個龍貓抱枕；今年的生日，我約了文陪我晚上出去喝一杯。

　　我的生日在這個周末，像往常一樣老師我們安排了滿滿的實驗，周六下午的儀器分析實驗我和舍友家其與班里的兩個女生調了分組，實驗步驟繁雜，我們各司其職，家其和他曾經暗戀的女生配合默契；實驗結束時需要給實驗數據拍照，我就悄悄也拍了一張那個女生的照片。回宿舍經過一號樓時，旁邊的銀杏樹葉子金黃色的一片，煞是好看，許多人在那里拍照，我們也停下來拍了幾張；幾個女生在樹下拍照，我在拍樹，一不小心就把她們一塊拍了進來，那幾個女生似乎發現了什么，回頭看我，不知為什么我急忙把手機收起來，好像我在故意偷拍一樣。經過楝樹時，楝樹光禿禿的枝頭只剩下一些小果子。回到宿舍家其讓我把實驗數據的照片傳給他，我把他曾經暗戀過的那個女生的照片也一并傳給了家其，他沒有說什么。

　　周日上午是化工原理實驗，人很多，實驗裝置只有一臺，一個大型的精餾裝置，全程都是電腦自動控制，我們要做的只是在取樣口檢測樣品的組分及濃度，還有搞清楚裝置的組成、原理和電腦程序的使用。實驗進行到一半時臧老師給我一支比重計，讓我去拿一桶乙醇順便測試乙醇-蒸餾水不同混合比例的比重并繪出它的標準曲線，我究竟也不明白那么多人為什么偏偏讓我來，我一向很低調的。

　　下午是儀表自動化的實驗，由年輕的郝老師帶我們，兩個多小時里實驗一直在失敗，我們幾個同學和老師一直在討論分析原因，最后總算是成功了一組，這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五點了。從實驗室出來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我去學校的綜合超市買牙刷，順便買了幾塊巧克力，晚上給文吃；從綜合超市出來時雨點已經開始密密麻麻落下來，我沒有帶雨傘，只好急急忙忙冒雨跑回宿舍。回宿舍后給文打了電話，我說晚上讓她別吃飯了，我帶她出去吃點，文說下著雨晚上冷，就在學校附近吃點就好。

　　晚上六點，文給我打電話，說已經到了宿舍樓下，我答道“你先找一個避雨的地方，我馬上下樓”。我穿上外套，帶上錢夾子，里面的二百元是我這個星期的工資，還裝了銀行卡，急匆匆的下樓；外面的雨不急不緩，雨點均勻的落下來，我撐開雨傘，走出去幾步，看到文在對面的樹下撐著一把彩虹色的雨傘朝我招手，身穿一件乳白色的外套，我走向她走去，她站在那里望著我走來，像是新娘在等待新郎的迎娶。我走到文面前，文給我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還有一個硬紙桶，里面是一幅畫，文:“要不你先把這些放到宿舍里吧，東西挺多的，下雨帶著也不方便”，我說:“好，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回來”，于是我又回宿舍把禮物放下。

　　雨一直下著，路上積水很多，我打著手電走在前，文跟著我走在后，文說：“你的手冷嗎，要不我拿著手機吧，我戴著手套呢”，我說還是我拿著吧。南門這幾日因為施工的緣故一直沒有開通，我們就從南門繞過東操場和邢窯研究所從西門走；我們本來的打算是就在學校附近的簡單吃一點，但這里實在是沒有什么像樣的餐廳，我說：“要不去天一城吧”，文：“好啊，這樣我們就可以去逛超市了”。這座平日里滿大街都是計程車的小城今晚因為下雨卻找不到一輛閑著出租車，用嘀嘀打車也是不行；越下越大，雨點落在瀝青路上濺出一朵朵水花來，我們兩人就這樣在大街上站了五分鐘，最后文說：“要不咱們就在這兒吃點吧”，我說：“再等一等，如果還沒有，我們就在這吃”，終于，我說完這句話之后，我們幸運的攔下了一輛計程車，這才到了天一城。師傅知道我們是學生，也大概以為我們是情侶，對我們說：“一般在這里上車的人都是到天一城，去那里吃點飯啥的玩一會回來了，離學校也不算太遠”，我呵呵一笑了之。師傅問我們在哪里下車，文說在梧桐風情街口就可以了，師傅又問南口還是北口，文一時間不知了如何回答，女孩子對于方向總是不敏感的，我對師傅說北口就好；因為我知道文指的就是風情街的北口。

　　我們從電梯直接到三樓餐飲區，上次我們來這里還是上個學期的事情了，我和文均表示八百年沒來過這里一次了，后來很顯然我發現文至少經常會來這里，只是說著逗我玩罷了，我才是真的八百年沒來過了，這些事情不提也罷。七拐八繞，我們最終選了在四樓一家我也忘記了叫什么的餐廳，文說別點太多的菜，吃點米飯就可以，經過我們的一番推敲，點了一個爛糊白菜，一個茄盒，兩碗米飯。爛糊白菜很合文的口味，文還說以后要學會這道菜，只是茄盒有點咸了，最后都沒怎么吃只好打包了。吃完飯出去時雨已經小了一些，陪文去一樓超市，還是老樣子，我推著車走在后，文在前面一手拉著車，在貨架間穿梭，買了些水果和酸奶以及山楂，她負責買，我負責推車和結賬，在結賬處我又拿了兩瓶益達木糖醇。

　　我提著買來的水果，文撐著傘，我們還是乘計程車回學校，在宿舍樓下分手道別，文說：“生日快樂”，我道：“謝謝。”

　　回到宿舍，打開禮物的盒子，是一盒干果，又打開盒子看了看那幅畫，我才想起母親讓我記得吃碗面條，所謂“長壽面”，我遂拿出一桶面，除去作料，用開水一泡，就這打包回來的茄盒吃了一些。我本以為今天就這樣結束了，晚上23:19，麗麗發來了QQ消息，她問我今天是不是生日，我說是的，她急忙說：“生日快樂，幸虧還來得及”，又問了我一些最近怎么樣之類的問題；麗麗說她工作了，還給我看了她的工作名片，自從大一以來，她一直很忙，又說了一些其他的，我還問了她畢業了要回來嗎，今年什么時候回來。23:45，我本想去睡覺了，麗麗說：“陪你到零點吧，陪你過完今天”，我說：“你總是讓我留有一絲感動，也是唯一的”，她突然就說：“你究竟是怎么了，感覺你變了好多，你以前不抽煙的”；零點很快就來了，我說了晚安，她給我一個擁抱的表情，就這樣，我的二十二歲，伴著她隔著千山萬水的擁抱，開始了。
　　（文/歊珂）

作者：歊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