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婆子
鄰村一個呆婆子,本來很麻溜的,她家老頭子運氣不好,在自家的稻谷場上摔了一跤,就再也沒有爬起來,呆婆子受了刺激,才變呆的。老頭子出殯那天,她笑瞇瞇地拉著隔壁大娘的手,說:“你看,那個人家真熱鬧,敲鑼打鼓,吹吹打打的,還有很多好吃的,我們一起去玩玩?!编従哟竽锬艘话褱I,一直嘆氣。
之后呆婆子就做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家里人淘好米的電飯鍋,她偷偷端走,藏在雞窩里,一家人找翻了天,也沒有找到,直到傍晚去關雞籠門,才終于發現了電飯鍋。一天兒媳婦剛剛熬好的一鍋豬油,轉眼間又不知去向,找了半天,終于在老太太的被窩里找到了,裝油的容器是空的,床上的被褥是油光滿面的。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計其數:剪掉了很多好好的衣服被單,拿走衛生間所有的手紙,拔光田里所有的菜……兒子兒媳一開始的包容理解,只剩下怨聲載道和無奈。于是他們想辦法對老太太進行了隔離,把她鎖在一間屋子里,除了一些必需品,其它沒有任何物件。到了飯點兒,就給她送點吃的。
呆婆子開始胡亂罵人,罵得很難聽,房間里僅有的一些物品,全都揉在了地上,枕頭被子,床單,包括她自己,都揉搓成一團。
有一天,兒媳婦忙著清理地上的東西,一時間沒有注意,讓呆婆子給跑了,赤著腳跑的,因為鞋子還在屋里頭。兒子兒媳婦嘴上說著跑了就算了,落個省心。最終還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前去尋找,幾經波折,終于在幾天以后,一個離家已經幾十里的荒地里找到了蓬頭垢面,渾身臟臭,赤著腳并且腿上帶著傷痕的老太。
小兩口又急又氣,兒子一把抓住了呆婆子,咬牙切齒。呆婆子卻笑得格外溫和,抓住兒子的手,問他:“請問你有沒有看見我家東子,他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天黑了,我要把他找回家,他有這么高?!贝羝抛颖葎澲粋€一米二上下的高度,那是兒子十歲左右的高度,而“東子”就是兒子的乳名。
東子來時的囂張和氣急敗壞,一瞬間轉化成下跪的雙膝:“媽,我是東子呀,我們回家……”
呆婆子依然很呆,不認識任何人,胡亂做任何事,只是她的身邊經常傳來這樣的聲音:“媽,乖,這個不能弄,給你好吃的……”“奶奶,乖,不鬧,我來陪你玩……”
(文/乾坤爾薩城)
作者:乾坤爾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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