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上的斑,是世界上最美的點綴
那天,我懷著十分沉痛的心情打電話給你:“老婆,媽病了,醫(yī)生說要住院手術(shù),要不少錢呢!”
“老公,多少錢也得幫咱媽醫(yī),你先把銀行里的幾萬塊錢拿出來辦理住院,其它的再想辦法。”
“好……”除了感動,我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你一直都是個迷迷糊糊的女人,丟三落四,毛毛躁躁,這些年,沒為你少操過心,可你卻是個在大是大非上毫不迷糊的女人。我知道,其實你只是大大咧咧,不善于計較。
媽動了手術(shù),你在醫(yī)院里守護,輕言細(xì)語,端茶遞水,擦身把尿,樣樣親力親為,毫不含糊,臨床的病友及家屬都以為你是女兒,當(dāng)他們得知你是兒媳婦,都豎起了大拇指。
媽出院了,你每天端水喂飯,悉心照顧。可事情并沒有向預(yù)期的方向發(fā)展,媽媽的病在好了一陣子之后突然又嚴(yán)重惡化,以至于完全不能夠自理。已經(jīng)債臺高筑的我心急如焚。你一個人翻不動媽媽,換不了尿不濕,我耗在家里又不是辦法。是你當(dāng)機立斷,千里之外網(wǎng)購了專業(yè)的護理床:“老公,你安心工作。我去把工作辭了,專門在家里照顧媽媽。”除了緊緊地?fù)碜∧悖艺f不出任何話,那個工作,是你努力了幾年才爭取到的一個比較輕松的崗位,我知道你很喜歡,可是為了媽媽,為了家,更為了我沒有后顧之憂,你毅然地辭去了。你說:“工作沒有了,以后有機會可以再找,錢沒有了,也可以有掙回來的機會,可是媽媽沒有了,就掙不回來了。”你的語言和你的人一樣,質(zhì)樸醇厚。
在媽媽離開人世的前三個月,你幾乎天天夜不能寐,白天瑣事又多,一向胖胖的你暴瘦三十斤,臉上堆滿了因熬夜而引起的斑點,整個人看上去仿佛蒼老了十歲。
后來媽媽非常安詳?shù)刈吡耍銋s患上了記憶性失眠,每到夜里那個點,你就會醒來,并且怎么也睡不著。你總是照照鏡子,然后問我:“老公,這么多斑,又丑又老,很難看吧?”我吻上你的臉,使勁兒搖頭。你知道嗎,老婆?你臉上的斑點,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點綴。不管以后它會不會消掉,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
(文/乾坤爾薩城)
作者:乾坤爾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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