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岳母
岳母過世的噩耗傳來，頓時腦子一片空白，昨天電話說，病情有好轉準備出院，今天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岳母今年八十一歲，有多年的糖尿病，并發癥已影響到其他器官，這次是腳部潰爛住進醫院的，經醫生全面檢查肺部有積水，心愿性心臟病，幾天的治療不是已經穩定了嗎？。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將電話撥了過去，“母親是怎么走的，怎么這樣突然”，妻妹說“是的，很突然。早上起床好好的，吃了早餐，醫生給她做了CT，回到病房和我們聊了幾句，突然說心臟不舒服，立即叫來醫生，實施搶救最終還是沒有搶救過來，就這樣走了，撒手人寰，離我們而去”。
母親是帶著對兒女們的祝福，對生活的向往，對病魔的痛恨走的。醫生說母親是心臟病突然發作離開了人世。走時沒有受罪，沒有痛苦，很平靜，很安祥。
我是經朋友介紹對象時認識岳母的，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個盛夏，在對象的家中，就是妻子母親家中。當時岳母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婦女的打扮，剪頭發，上身白色的確良襯衣，下身灰色褲子，一雙圓口帶盤的黑色條絨布鞋，身體清瘦，一雙濃眉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慈祥和藹，接人待物熱情大方。
第一次見岳母時，心“砰砰”跳，臉緋紅，戰戰兢兢，不知所措，如一名新兵接受檢閱似的。岳母熱情招呼我進入客廳落坐，吩咐沏茶端到我面前，端來了蘋果，葡萄和桃，動作干凈利索，說話面帶微笑，很有魅力，打消了我的顧慮。
去的次數多了，由最初的忐忑不安，戰戰兢兢，到后來的進出自由，行如自家。每次看到的都是岳母不停忙碌的身影。不知道是活在找她干，還是她在找活干，反正就是不停的忙，是個閑不住的人。
她家有一臺《蝴蝶牌》的縫紉機，每次去很遠就能聽到“噠噠噠，噠噠噠”縫紉機旋轉發出的優美弦律，在房間縈繞，掀開窗紗飛向遠方。岳母在精心繪制一件件漂亮的衣裳，也是在繪制家庭美好愿景和幸福的生活。
妻說:岳母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初，隨岳父從河南省鄧縣輾轉陜西，青海來到了新疆，來到了這座偏遠的小縣城定居。心靈手巧的岳母學了一手好的裁縫縫手藝，在物資匱乏，家家經濟條件不是太好的年代，岳母靠著加工衣物，不停的工作，收取微薄的報酬改變了家里的生活，孩子們穿上了漂漂亮亮的衣裳，走在小伙伴們的面前很自信，很自豪，常常收到羨慕的眼神。
鄰里朋友時常也會找岳母為孩子裁剪縫制衣服，岳母都會愉快答應，并認真仔細做工，鄰居朋友收到衣物非常滿意，大加贊賞，贊美式樣新穎做工精細。有時也為經濟不太好的家庭免費加工。
岳母一生養育一男五女，個個健康快樂，知書達理，尊老愛幼，沒有吃過一點苦，受過一點累。岳母對子女是疼愛有加，但自己累了，瘦了，確從來沒有在孩子們面前表現過疲憊，常常都是樂觀豁達，精神飽滿。
妻說:我們經常看到的都是母親輕松快樂，沒有煩惱的狀態，這也直接影響了孩子們無憂無慮，樂觀向上，快快樂樂的成長。
最讓我難忘的是每次去岳母家她都會準備很豐盛的飯菜招待我，而我也是最害怕在岳母家吃飯，不是飯菜的味道不合我的口味，而是岳母的熱情讓我退縮，席間不停給我碗里夾菜，喜歡吃什么菜夾什么菜多吃點，我的筷子還沒有動，碗里的菜已是一座小山了。吃飽了乘你不備碗里又加滿了飯，生怕餓著肚子似的，每次都是滿載回家。
結婚后妻隨我調到外地工作，春節回家，剛進院門一幢嶄新的大瓦房佇立在面前，四間一字排開，有客廳，有臥室，在房角處還有一間大的偏房，也叫餐廳或廚房，前帶凸出的廊檐。妻妹說:“母親為了改善家庭居住條件，今年可辛苦了，天天利用工作空余時間，騎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找施工隊，聯系水泥，沙子，磚坯和木料，監督施工，經常干的很晚，經過幾個月的施工，一套寬敞明亮的平房建成了，可母親消瘦了很多，兩只明亮大眼睛深陷，顴骨凸起，好象換了個人似的”。
建筑本是男人的工作，一個單薄的女人完成了，真是個了不起的母親。母親看著這套嶄新漂亮的房子，看見家人們高高興興住進了寬敞舒適的房子，母親笑了，會心的笑了，笑的是那樣的幸福和滿足，以前的苦，累，疲勞好象沒有發生似的。
岳母是這樣一位平凡而偉大的母親，一生嘔心瀝血創造一個個奇跡，而這些奇跡改善了家庭生活，改變了家庭面貌。
兒女漸漸長大，有了自己幸福的家庭和事業，可您老了，銀霜不知不覺爬上了您的鬢角，光潔的臉頰多了些滄桑，挺拔的身軀微微彎曲。但是您的行動仍然敏捷不減當年，談笑風聲，落落大方。
已是兒孫繞膝，家庭幸福，該是享受人生天倫之樂的時候，然而可惡的糖尿病找到了您，侵蝕著您的身體，威脅您的健康。好吃的不敢多吃，好喝的不敢多喝，雙腿逐漸無力，雙眼逐漸模糊，行動不便，天天與病魔抗爭，世道為什么這么殘忍。
岳母，您的堅韌拼搏和努力的精神已深深融入了兒女的血液中，您放心，他們繼承了您的基因，創造自己的幸福生活。
岳母，您沒有走，您在我們身邊，關注著我們，關注兒孫們一天天幸福的生活，您開心的笑了。
岳母，您累了，您太累了，太疲憊了，該好好的休息休息了，擺脫一切塵世煩惱，擺脫一切疾病侵蝕，安心休息，愿您在另一個世界安好，祝您一路走好，我們永遠想您。
寫于2018年7月21日夜
【作者的話】去年七月岳母因病去逝，我有事和路途太遠沒能送最后一程，寫此文懷念。請給予指導。
（文/強鋒）
作者：強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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