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父親
常聽村里的老人向您問起：你是否還能想起你父親的模樣？您面無表情的說早已忘卻。每當清明，我站在爺爺的墳頭前，想他如果還留于人世，我們的家會不會增添一份景色。曾聽母親提起，爺爺以前是村里的教書先生，因為患上了某種病，在您幼年時離開了您和伯伯，奶奶也因此改了嫁。
您的繼父喜愛酗酒的人，往往喝醉都會打您和伯伯解氣，而您的母親也常遭到他的毒打，對你們也視若路人，讓您和伯伯感到寄人籬下的幸酸苦楚。您和伯伯相互依靠長大，成家后也各自有了家。那時土地的緊缺，所種的地根本養不活吃飯的嘴巴，伯伯是你的哥哥，把地讓給了您，自己拖家帶口在外安了家，從此您和您最親的人兩地相異，再無通話。
多年后，生活開始變好，而您卻患了病，從此和母親到處尋醫問藥，成了一個藥罐子。但您并沒有因此止步，而是更加努力地工作，生怕有一天離開了我們，我們重蹈你的覆轍。
小時候，您和母親總是雞鳴而起，夜深而臥，在烈日下暴曬，大雨中淋漓，時刻為我們幾個兄弟姐妹而操勞。當勞作繁忙時，您會在勞作的田地間支起樹棚，讓我在此乘涼；當我生病時，是您背著我翻過了門前的幾十座大山，跨出貴州把我醫治；當您休息片刻而打盹時，母親提醒您去床上休息，而您卻又忙起了農活。我不知道什么東西讓您如此拼命，只懂得為這個家付出了全部。
而后來，病魔把您沉重的壓迫著，讓您一刻也松不下氣，這時哥哥打算結婚，您把家里的柴房鋪了一層木板，精心為他準備了一間新房。我在那年考上了縣里最好的一所高中，但我卻對您說不讀了，您流著淚卻不知道該對我說些什么。從此您的病再也沒有好轉，一年比一年嚴重。
一年后，我通過努力，自己學會了獨立，回來說要讀書，去貴陽讀職校，您掏出存了兩年舍不得花的兩千塊錢說給我讀書，但我沒有收下。在學校的時候我認真學習，戰勝自己走出來了內向的性格，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就。完成學業開始踏入工作，而這時母親在電話的那頭說了你的病狀，我感到您快堅持不下了，辭掉了開始不久的工作陪你走完剩下的路。
在去年的那個冬日，離春節只有幾天，我感到一種壓抑，生怕會發生什么。傍晚時，母親給你喂了口水，然后去準備做飯，還沒做就不知為何折轉回來時，發現您沒有了呼吸，從此離開了我們。您為何不再像以前那樣偉大，為何不能再堅持幾天，難道您已經忘記了日子，不知道幾天之后就是您孩子盼望的過年嗎？
現在想起，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交流，很多話沒有說，但現在只有我在說了，您再也不會聽到。其實我恨您，恨您不知道這些年我所走過的路，恨您不知道我所取得的成功，恨您不知道我已經獨立了。您知道嗎？我考上大學了，我實現了我的大學夢，我生活的很好，我也學醫了。可我還是恨您，恨您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能參與我的生活了，也不能與您分享我的成功，您再也不會跟別人說您的兒子怎么樣。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拋掉所有的獲得，來換取您的一份安寧，可是，已經不可能了。希望那邊的您會過得好，不要像以前那么拼命，也請您不用擔心，我們這邊的人也會過得很好。我會帶著自己和您的那份執念，在夢想的路上行走，成為一名醫生，去解救被病魔所困擾的人。
（文/謹石）
作者：謹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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