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襖與棉褲的溫情
這炎炎夏日,奶奶在家里用上一年采集的棉花,一針一線的縫著棉褲和棉襖,我在一旁幫著穿針引線,一個疑問脫口而出:“奶奶,這是做給誰的啊?”奶奶的手微微一頓,眼色黯淡了下來,嘆了口氣說:“你們一家子都不穿了,我和你爺爺冬天還要穿吶。”
凝視著這大片大片的白,往事呼啦啦的涌現,想起了我的童年,棉襖和棉褲。
棉花,那是秋天最后的花朵,一片一片的白,點綴著秋天的暮色,還不算很是年邁的奶奶到地里從容不迫的撿拾棉花,一朵一朵的,細細的撿著,她的背影與秋天與黃昏融為一體,像一幅暮色著染的畫。
年幼的我常常跟在奶奶后面,一遍一遍的詢問著:“奶奶,我的棉褲棉襖給我做新的了嗎?我要新的,才不要舊的呢!”每到這時,我便奶聲奶氣的撒起嬌來,嘟著小嘴來捍衛我的立場,奶奶每次都笑著說:“好,好,給你做新的。”聽到這句話,心就像被埋在了棉花里,溫暖的感覺充斥著全身。那時的幸福是如此簡單,被棉花塞得滿滿的。
奶奶有三個兒子,我爸,我大伯,還有我三叔,幾家孩子的棉襖棉褲都是她幫著做,每到冬天,她孫兒孫女的棉褲棉襖是新的,而爺爺奶奶的卻是上一年的棉花,裁開布料,棉花曬了曬,又縫合的。
小時的冬天是溫暖的,因為有棉被,有棉襖,有棉褲,還有如開水般滾燙的溫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美的觀念深入人心,學童時代的我,看著班上的同學們都打扮的貌美如花,即使是冬天也毫不遜色,而我卻如丑小鴨一般,拖著厚重的棉襖與棉褲,使本清瘦的我顯得臃腫不堪,行動不便,如一只笨重的企鵝。自卑的感覺在心里根深蒂固,于是我開始埋怨奶奶,為什么要多此一舉,給我做棉襖棉褲。
每當早上起床的時候,我都賴在被子里不愿意動彈,媽媽邊扯被子邊說:“乖啊,你要遲到了,外面冷,怕你凍著,生病了又不愿意打針吃藥,不穿怎么能行。”
“那,那我打針吃藥總行了吧!”雙手死死地拽著被子,稚嫩的小手冰冷。終究擰不過媽媽,別扭的穿上棉衣棉褲,一步一步的往學校挪動。
那時的冬天是冰冷的,身上仿佛沒穿衣服,寒風刺骨,再暖的棉衣棉褲也暖不了我的心。
如今,即使冬天再寒冷,我也會拋掉棉衣棉褲。但卻又深深的懷念,懷念兒時簡單的幸福,那種美好卻又不能復制,如今的奶奶兩鬢斑白,沒有了在我兒時時的精力,她的孫兒孫女們也漸漸長大,已經不需要了她親手縫紉的棉衣棉褲,土地漸漸被征用,爺爺奶奶還有一點農田,這樣,也許爺爺奶奶能每年穿上新的棉衣棉褲了。
兒時的棉衣棉褲承載的溫情一刻也不曾散去,只是我不懂,現在我懂了,卻再也穿不上了。
(文/緣淺)
作者:緣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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