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我最愛的人
ICU外凄冷、悲涼,醫生冰冷的話語在整個走廊里回蕩,在這不透光的空間里冷氣源源不斷的輸入使原本已冷卻至零下的空氣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前一天晚上還興致勃勃的在吃完晚飯后帶著我們到熟悉的小路上散步,像往常那樣...可誰也不知道也預料不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望著那道鐵一般堅固、沒有絲毫縫隙的大門,腦袋里一團亂,如果我不回去,如果那天休息,如果...那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醫生把最壞的結果一股腦的全部拋給我們,留下我們自己慢慢消化領會。那幾天想了好多好多,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里一一浮現,正值壯年,生命將如何延續,那幾日總在最不經意間淚流滿面,我不知道自己是接受不了即將發生的哪一件事,看著朋友、同學在空間里曬圖秀幸福不自覺得屏蔽了空間,退出了QQ在沒有與誰聯系過,后來驚奇的發現并沒有人會注意到列表里少了一個閃動頭像的你,所有的結果都必須自己去承擔。
一天見一次面一次五分鐘,那一周寸步不離那個大門,但直至最后也沒有鼓起勇氣走進去,我怕看到那張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臉,我怕看到他哭我也會跟著痛哭,我怕看到如此強大又如此脆弱的他,只是默默地守在冰冷的大門外不曾走開。
生活遠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的多,斗智斗勇也許并不適合我,但也確實那么做了。
在他五天五夜不停的吵鬧下,終于醫生也受不了他的鬧,無奈下同意我們轉入普通病房,但仍不忘扔下一句“仍是病危”,不管怎樣好在能天天陪著他,即使需要日夜不停的看護,但仍然覺得那是不一樣的幸福。
20年來第一次以肩膀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給以依靠。20年來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而無可奈何的他,第一次覺得那個曾經堅強到百毒不侵的他以后可能需要我的保護了,那一刻深深的感到了自己肩上責任的重大。
看著他眼角滑落的淚珠,眼睛忍不住的酸楚,20年來只有這段時間才更清楚的認識了他,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的鼻子,他的手,總在不經意間看淚水滑落,其實這世間根本不存在什么麻煩不麻煩,只有在乎不在乎。
醫生說我們矯情,那一刻幾居平靜的心瞬起波瀾,多想反駁一句“誰遇到這樣的事誰不矯情”只是現在的我越來越能接受自己動不動就流淚的矯情...
看著病床上他痛苦的表情,聽著他一遍遍的說著“放棄吧”或許我理解不了那種痛但更覺得放棄這個字眼太錐心,我知道他的遠慮,也明白他的近憂,但還是毫不留情的拋出一句“想都別想”
走的時候他哭著說“走吧,不能去送你了”那一刻我多想說可不可以不離開,有另一種選擇!但我知道他不會同意。轉過身的那一刻我沒有在回頭,我怕看到他飽含淚水的雙眼,我怕我會舍不得離開,我怕...躲在電梯后面一個人默默地抹著眼淚。坐在火車上看著車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看著離他漸行漸遠,心中說不出的復雜!
打電話的時候他終于可以以心平氣和的口氣和我講話了,看到日漸康復的他,幾日里灰蒙蒙的心終于照進了一縷陽光,終于也露出了久違的笑!
我不相信運氣,更不懂得福氣,人活著就是為了嘗盡世間百味,我不羨慕那些天生家境優越的人,也不傾慕那些擁有靚麗光環的人,不管是功名成就還是碌碌無為,過得去的就是生活,在一起的就是幸福!
最危險的那幾天他總是說我是沒福氣的,回到家也沒過得很好,他所說的好我明白是什么,只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那些所謂的物質條件,多吃幾次美食,多賞幾處景就是幸福嗎?我想要的不過是有飯吃,有人疼,在一起,這就足夠了!那些可有可無的東西都可以沒有,那些可去可不去的地方都可以不去,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好好地!受委屈的時候有人訴說,累的時候有人心疼,回家的時候有人等候,這何嘗不是一種簡單的幸福呢?
看著照片上的你,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是該開心你終于能站起來了,還是該心疼瘦到如此單薄的你,但當看到你站起來的那一刻心是明朗的,不管以后會怎樣,至少這一刻我們陪著你一起走過,我們都要好好的,都會好好的,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活下去!
【作者的話】答應你的我都會記得!
(文/趙敏)
作者:趙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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