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車的旅人
以前,大人只是告訴我,說,爺爺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長大后才知道原來那個地方叫做天堂。
父親說,爺爺走的時候手掌里還插著一根細(xì)竹簽。爺爺出生在一個靠掙公分吃飯的年代,上有雙親,下有七個子女。為了養(yǎng)活這一大家子,便在閑余之時,用竹子編背簍,籮筐……到街上賣,換些錢,補貼家用。后來兒女都長大成了家,兒女的兒女也在漸漸成長。高速運轉(zhuǎn)了一輩子的爺爺,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每個趕集日,依舊背著大大小小的竹筐,背簍去賣。因為一家人的柴米油鹽已經(jīng)不需要他來操心,所以賺來的錢,便全用來給孫兒孫女買了小零食。
那種快樂讓人念念不忘:在家門口守候爺爺?shù)臍w來,確切的說,是在等候爺爺袋子里的小零食。
爺爺離開之前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征兆。身體并無病痛的他,就那樣突然的睡去,然后卻再也沒有醒過來。據(jù)說,爺爺剛離開的時候,我整天哭喊著找爺爺,然而現(xiàn)在卻怎么也想不起他的樣子。那時,奶奶告訴我說,爺爺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兒有吃不完的糖果。那時候覺得有糖吃就是很幸福了,于是我也就不哭了。
后來,長大一點了,也就知道,爺爺真的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但卻再也找不到回程車。
爺爺?shù)哪贡⒃谝黄窳种螅菚r一個格外幽靜的地方。我時常一個人坐在他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字,然后很努力的在記憶中尋找他的模樣。
在我的世界里,爺爺,只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詞。
應(yīng)該所有的爺爺奶奶都很維護甚至可以說是溺愛自己的孫兒孫女吧。被爸爸媽媽打的時候,總會跑去向爺爺奶奶求救。爺爺奶奶的一番維護,爸媽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走開,而孩子也理所當(dāng)然的免了一頓打。我記得我小時候,有次因為燒了家里的稻草,被媽媽拿竹鞕打。我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哭,直到哭累了,在地上睡著。我醒來的時候,很委屈的問姑姑,為什么我沒有爺爺。姑姑指著夜空里的星星說:你怎么會沒有爺爺呢,你的爺爺正在天堂里守護者你呢。
清明掃墓之時,輕輕拂去墓碑旁的落葉,拔下剛剛開始長出來的野草。
某個瞬間,突然覺得彼此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近,但,伸手觸摸到的,卻是石碑的冰涼。
爺爺,你想家嗎?
但,去往天堂的路上,是沒有回程車的,所以爺爺,是一個再也找不到回程車的旅人,注定回不來了。
(文/清幽若夢)
作者:清幽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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