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憶故人

　　清明又至，頭頂的一方天地不知何時被烏云籠罩，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禁將眼前的景物渲染成一片朦朧。

　　時光荏苒，八年一晃而過，不知當年那個愛笑的你在天國是否安好？

　　曾經，我最大的樂趣莫過于在周末到你家游戲，父親時常夸贊你的才干，不過那會兒我什么都不懂，只覺得你是一個優秀的人，一個心里無法代替的存在。

　　“叔叔...叔叔！”我將寫滿歪歪扭扭的字的紙放在了你的辦公桌上，嘴里念著那個熟悉到再無法熟悉的名字，吃力地踮起腳尖，企圖看向你那擺滿書籍的桌子，妄想一探其中的神秘。被打斷學習的你并未惱，只輕輕揉搓潔白的紙張，用紅筆在紙上寫出幾個工工整整的字，并且在上面標注拼音，我一字一句的拼讀著，時不時抬起頭，捕捉你的一絲變化，而你只是不語，眉頭緊鎖，不知在思考什么，我也就沒有過問。

　　曾幾何時，我也迷戀過你那足足兩尺高的書架，里面雖說裝滿了晦澀難懂的書籍，但經你之口，總能變的五彩繽紛。

　　在你繪聲繪色的講述中，我看見為了夢想而舍棄現有的一切的人，我聽見了為了革命而怒號的聲音，我仿佛觸碰到了那遙不可及的北極星.....

　　即便我總是歪著頭裝作聽懂的樣子，你總是淡然一笑，揉揉我的頭發又開始敘述一段動人的故事。

　　不知什么時候，你變了。

　　你的面容變的憔悴起來，桌上一本又一本厚重的書籍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干凈的桌面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藥物。我只當這是普通的小病，可當我著急地扯著你的衣襟時，你只是茫然的看著前方，許久，才撇過頭，怔怔地盯著我，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一瞬間，我對上了你的眸子，才驚奇的發現早已不如以往那樣清澈，反而黯淡了不少。我甚至覺得你像變了一個人，和之前我認識的那個儒雅，隨和的你大相庭徑，還增添了幾分呆滯了不少。

　　我松下了手，不知為何，鼻子酸酸的。

　　驀的，你突然笑了笑，只是，這個笑容和以往不同，不帶有任何顧慮，單單是一種表情，一種發自肺腑的笑意。

　　我想，那個你，會回來的吧。

　　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天氣陰沉的下午，你是如何躺在沙發上，毫無一絲生機，以及父親佇立在窗前無助的眼神，自己那不斷顫抖的心。

　　可惜了，這樣的一位人才...往后，父親常常站在舊書架前嘆息。

　　遠遠望去，那座矮矮的山頭依然枯木叢生，看不出半點生氣。走近碑前，雙膝跪地，兩手合十，當額頭接觸在地面的時候，不爭氣的淚珠頓時奪眶而出。

　　看著四周熟悉的景物，胸口悶悶的。

　　山仍舊是那座山，而眼前的人來來往往，似生命中的一位過路人。早已消逝在時間的流里。

　　【作者的話】記憶里的確有一位待人和善的叔叔，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對他的記憶漸漸淡忘了，只是依稀記得在患病之前他真的很有學識……這篇文是在學校參賽的時候寫的，之后又反復修了很多次，謝謝觀看!
　　（文/三月里）

作者：三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