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們信了佛
時間就像技藝高超的魔術師,大手一揮,就把往事變成的現實的各種模樣。父母額頭上的皺紋是他變得比較好的一個小戲法。
有一天,我陪著父母去山上的寺廟上香拜佛,滿臉皺紋的母親說:“人啊,上了年紀都信這個。”我實在不明白母親說的話,在我看來,這信佛就是迷信,就是鬼迷心竅。
車行在路上,母親不停地講她年輕時候的一些事情。說起她年輕是時候為供我上學,起早貪黑,晚上出磚,一斤一斤賺壓面的錢,做凍肉到晚上一兩點,辛苦勞作,到老來落下一身的病,給我添了麻煩。
車開到山腳下,我和父母一起步行上山。高大的山峰看不到盡頭,我們拾級而上。不一會兒,父母就氣喘吁吁,我們停下來休息。母親又開始說父親,說起父親拉著架子車去送面,騎著自行車就賣凍肉,在山里砸石子,趕好遠的路去上工的事情。我看父親,他一臉的平靜,額上有細細的汗珠,黝黑的面龐反射著太陽的光。兩鬢的白發在陽光下閃亮。
曾經,爸爸拉著我的手走在田埂上,粗糙的手,十分溫暖。曾經,爸爸的臉貼近我的臉,胡茬扎著我的臉,癢癢的感覺。眼前的他,手依舊粗糙,放在他的膝蓋上,彎曲的手指僵在空中。胡子全白了,好像一層寒霜落在臉上。
休息了一會兒,我們重新上路。我小心地攙扶著母親,父親走在母親的旁邊,我隨著他們的步伐,走得很慢,時間一分一秒地消耗在我們的腳步里。如果時間也可以這樣慢的話,他們就可以衰老的慢一些,讓我陪他們久一些。
看著她們蹣跚的腳步,看著他們老態龍鐘的樣子,我突然明白,他們有太多的牽掛和不舍,而他們又要一天天老去,一天天遠去。因此,他們也不再有什么奢望,不再談什么理想,不再說什么功名利祿,他們想留給自己的是懷念,是陪伴,是團聚??伤麄冇至舨蛔?。于是,他們信了佛,求佛祖的保佑。
到了寺廟里,我凈手,焚香,拜佛,祈禱。此刻,我只想著父母可以慢一點老去。他們鬢間的白發,我用余生來丈量,每一次丈量都是我虔誠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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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7049452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