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并不遙遠
我愛大山夜晚的靜，但我更愛泛著白光的星。
我無論身在何處，老想一個人仰望那些遙遠的星。有時望著，望著，從心靈深處沁出的絲絲細雨溢含在眼角……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腦里一幕幕閃現，逼我去重溫那艱辛共處的歲月……
他，一個大山深處的民勤養路工。二十八年的鳳風雨雨，使他的身體變得不堪言狀；山洪暴發，為了護路亂石砸斷了右腿，從此在大山里一跛一跛養路:驕陽的炙考使他粗糙的皮膚變成了”非州黑人”:過度勞累額頭布滿幾道皺紋，左腿上兩條青筋結了蛋豆大的疙瘩。風濕.坐骨神經.腦血梗等多種病魔蠶蝕著他的生命。48歲，走完了他人生的歷程。
86年進入道班，我第一個接觸的就是他。那時他33歲。說話象鋪路石一樣樸實，快言快語，性格直爽.獷大。雖只有1.62米的個子，但再大的困難壓不倒他。
第一次跟他上路，他的故事叫我落淚。記得那是寒冷的冬天，他分咐我在山路上熟悉每公里路況，而他挑著籮筐走下冰冷河里挖找鋪路的砂料……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我還不見他挑起一擔砂料來，心里有些不安。順著羊腸小道而下，看到他時，心情一驚:赤著腳，卷著褲腿，站在冰冷扎骨的淺河里一鍬一鍬舞動著，腳凍出了紫色疙瘩，象沒事一樣仍舊揮動著鋼鍬……我站存旁邊，經寒風一吹，冷得有些發抖。可他簡直是”鐵人”，不知冷和疼。我想風濕性關節炎大概就是這樣年復一年的浸泡而患上身的。砂料挑上路的時候，我準備為之生火取暖，可遭到他的拒絕。他說”小周啊，干上養路這一行，不吃苦是不行的，以后你會慢慢體會到的。“
樸實的話語，閃光的心靈……。思緒的潮水沖撞著我的心扉，心靈深處在顫抖，為有這樣的“忘年交”而感到自豪！我稍微平抑一下心境，心里又情不自禁地勾動了一段不平常的往事。
那是89年7月中旬的一天，帝王之鄉的鐘祥，發生了特大水災，山洪暴發，公路告急，省道寺沙線交通中斷，公路塌方，山石攔路。他作為一班之長，立即召開職工會，采取按公里分人巡路的方法，清理塌方。把最嚴重的留給自己，當他清完路上的亂石時，山上又滾下一塊巨石，他躲閃還沒有來得及，石頭砸中了他右腿，倒在一灘血雨中。我巡路經此段，見此情，急忙撕下衣邊的布，按了煙葉止血。簡單包扎之后，喊了幾名同事就近急送醫院。從此失去了一條右腿。
后來因工作關系，我離開了這條山路。很少回來。聽說他風濕病，坐骨神經病經常發作，我托人哨去藥品卻也無濟一事，最后因腦梗醫治無效而走完一生。
清明節回去，我燒些錢紙，告訴他:這條山路已變成了寬直的柏油路。讓他安于黃泉。
他雖然己在另一個世界，但他那種精神一直激勵著我，啟發著我，伴隨著我。我每到一個新的地方，總是在晴空的夜晚，仰望那掛在天幕上的泛著白光的星。遙遠，并不遙遠！
【作者的話】他是我們交通戰線一面旗幟，他為路一生，把火紅的青春埋進了路基。故事的真實性，是我敘事抒情文章最基本的原則。當今做實事的”移公”逐漸少了，做“智叟”的人多了。弘揚正能量！
（文/雨潤）
作者：雨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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