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樺木溝

　　穿越樺木溝

　　在裕民城南端略微偏西處，有個叫”胡荒拜”(以哈族人名稱謂)的夏牧場，距離縣城近四十多公里，海拔一千三百多米。

　　這個山溝里生長著很多的白樺木(哈語稱之為“哈英德”)，雖說現在已經立夏，但山里還是比較涼，樺木的樹葉還沒有長出來。進到這條溝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樺樹林(以下簡稱樺樹溝)。

　　它的面積和規模不是太大，但看上去很美，尤其是那樺樹的皮，有的已經自己裂開，樹皮很薄一層一層的包裹著。

　　樺木的壽命一般是600年(史料記載)，而這里的放牧地，以“胡荒拜“為名，可見這個地方很早以前，就有哈薩克民族放牧的記載。

　　如果我們再把裕民牧民放牧的歷史，拓展的更久遠一些，那裕民巴爾達巖庫上的巖畫，不正好印證了這個區域，在遠古的時代，就有牧民活動的軌跡嗎？如果用大數據去還原這條樺木溝的原貌歷史，可以想象的到，這條溝的樺木林一定生長的非常茂盛，遮天蔽日郁郁蔥蔥。

　　樺木的用途也很廣，它的木質不但可以用來制作高檔的家具和器樂的把柄等，它的皮還可以用來制藥，祛痰止咳，清熱解毒，治壞血病，腎臟病，痛風等。

　　進山后，滿山遍野都是牛羊駱駝，車開始在蜿蜒曲折的路上行進著。

　　通往牧場的路大都是一些便道，開車很難走，如果沒有來過，你坐在車里 心都會提到嗓子眼上，這或許就是一種驚險刺激的穿越生活吧。

　　我們到了目的地，太陽已經落山了。

　　在呼呼啦啦的晚風里，我們搭起了帳篷，開始支鍋做飯。山里不愁沒有燒的柴火，干枯的樹枝很多。一堆火茶壺里燒著奶茶，另一堆火高壓鍋里燉著肉。德德瑪《美麗的草原我的家》，那悠揚的歌聲似乎就在這山溝的帳篷和篝火里縈繞回蕩著。

　　夜幕徐徐降臨了，晚霞己經消退，暮色彌漫，樺木溝里的河水微微地散發著冷嗖嗖的的潮氣。遠方的山巒、近處的樹木變得模糊了，漸漸地整個河谷都籠罩在無邊的黑幕里。唯獨那非常顯眼的兩堆火，給整個的山谷，似乎帶來了一絲暖意。

　　夜晚的樺木溝里氣溫很低，睡在帳篷里多少還是感到有些寒冷。鉤月懸掛在帳篷的上空，帳篷外的河水，發出嘩嘩的響聲，水是那樣的柔美巨大的泡沫，像藍天上漂浮著的白云，且又是那樣有規律的奔波著。終年四季流淌的河水，不知道帶走了多少瑰麗的故事和四季的風光？ “依山而居，擇水而牧”的游牧生活，在這樺樹溝里世代繁衍生息著。

　　帳篷外從遠處不時的飄來狗的叫聲，時續時斷不絕入耳，在這很深的夜晚，它們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義務，替主人看管好羊群。

　　睡意完全被河水給淹沒了，河水潺潺長夜難眠。忽然外面隔壁的帳篷里傳出了口琴聲，竟是那樣悅耳輕柔飄逸。真沒想到，圈里的朋友竟還有這樣的高人，平時真是不顯山不顯水，寂靜的夜晚竟能吹出這樣的天籟之音，真想出去看看，想想還是算了吧，別掃了朋友的雅興。誰知正聽得如癡如醉的時候，口琴聲戛然而止，想必是朋友為了不影響大家的休息而為之。

　　東方終于泛出了魚肚白，黎明的曙光漸漸的從山巒上，向樺木溝中央照射過來。河水在陽光下發出熠熠的光澤，樺木溝里生機勃勃一切都是欣欣然的樣子。在我們帳篷的上游和下游，分別住著幾戶當地“新地鄉”的牧民，他們也都起的很早，放牧的，擠牛奶的，都沐浴著燦爛的陽光，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屋頂煙囪里的縷縷炊煙，向空中飄蕩著。我們的車和彩色的帳篷，在這山谷里也格外的顯眼，大家圍繞在一起也開始吃早飯，忙里偷閑我和老王還跳了一曲維族歌舞。山里的早晨完全是一幅畫，如果要給它起名的話，那就叫《草原晨曲》吧。

　　拆除帳篷后，我們逆水而上，和煦而溫暖的陽光鋪撒在行進的路上。山石里生長的植物，非常的奇特而富有個性，有的就像人工雕鑿出來的盆景。高聳陡峭的山是那樣的高大威武，看上去有很多人工雕鑿的痕跡。這或許就是成語里所說的“神工鬼斧”吧。

　　望著這些大自然里的杰作，我陷入久久的沉思中，這600年前，1000年前，這個古老而神秘莫測的樺木溝，又是怎樣一番景象呢？或許這山石和樺木，見證了歷史的變遷和發展。

　　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谷逆水而上，還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還有好幾家放牧的牧民，也在這樺木溝里，讓我對這個古老的哈薩克民族”依山而居，擇水而牧”，有了一點兒膚淺的了解：“山”是這個民族堅韌不拔的脊梁！是“山“給了他們生存下去的力量和信念；“水”為他們的血管注入了生命的血液和力量的源泉。一個偉大的民族能夠世代繁衍生息，不正是山和水給了他們生命的力量和源泉嗎？

　　牧民的住房有兩種，一種是圓形的氈房；一種是”石屋”，這也是一種特有的石屋文化。

　　在夏牧場和冬牧場里，這種石屋比較多，它們大都建在朝陽的半山坡下。蓋這種石屋可以就地取材花錢不多，從外觀上看不是太美，但這種石墻都很厚，在春季和冬季保暖的效果比較好。因為牧民在夏牧場和冬牧場住的時間比較長，所以牧民在這山谷里的石屋居住的時間也比較長些。

　　在崎嶇蜿蜒的路邊旁，住著一戶放牧的牧民。我們走的太累，于是進到這個牧民的家里想休息一會兒再走。這個家里的女主人很熱情的用奶茶、酥油、包爾薩克(油炸的菱形塊的油果)、酸奶子、烤馕、蘇孜拜(一種帶酸味的奶制品)、奶疙瘩等食品，熱情地款待了我們。

　　因為身體不適，他們三個又繼續向前趕路了，我便留了下來等他們。

　　我在和這位女主人的交流中，得知她已經70多歲了(在地上我寫我的年齡，她寫出自己的年齡)，她也一直在這樺樹溝里和兒子放牧。

　　我以前會的一些哈語，忘的只記得一些單詞了，用這半生不熟的單詞、做手勢、在地上畫，跟女主人交流了好一陣，知道了她的一些大致情況。在交流中才真正的感到“書到用時方恨少”，在新疆生活了這么多年。怎么沒有好好地學一下這門哈語。

　　女主人的身邊，一直圍著一個出生不久的小綿羊非常的可愛。我讓女主人抱著這個小綿羊，照了一張相，又在她兒子的摩托車跟前給她照了一張照片，老人家很高興。這的哈薩克民族都像這老人一樣，非常的善良、熱情、慈祥、好客。

　　此次的穿越感悟比較深，當我們穿越在大自然的景物中，領略的不僅僅是一種風景。

　　這種“穿越”往往有歷史的穿越；風土人情文化的穿越；以及自身思想的穿越。在這些穿越中，有些東西往往是交織在一起的，需要我們去發掘和發現。在這些穿越中，最難的可能是思想里的一種穿越，說的簡單一些那就是思想的升華，視野的豐富，情感的陶冶。

　　2017/5/5拙筆
　　（文/老酒）

作者：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