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廣靈
在外求學,每當一個人的時候,內心常常泛起一陣陣漣漪,仿佛有一個人在呼喚:回來吧,孩子,這里是你永遠的家。廣靈,似一個母親,孕育了靈山秀水,養育了我,就算行萬里路,依舊擺脫不了對她的思念。
記憶中的廣靈,永遠是綠色的,永遠有一個有在等待我的人。每到暑假,最快樂的事莫過于坐大巴回廣靈了吧,看著車窗外的白紗樣的云,綠油油的莊稼地,再灰色的心情也會被一掃而光。而我的心,早已經飛到了那個令我魂牽夢繞的院子了。
那種極老的房子或許是對記憶最好的封存吧。推動古樸的大門,總是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像一個老者訴說著歲月的流逝。調皮的我總是喜歡在高高的門檻上蹦來蹦去,累了的時候細數門上的木紋。這木紋多像太姥姥的臉啊,那個白發蒼蒼,總是很疼我的善良的老人,歲月在她臉上雕琢了溝溝壑壑,她經歷過我沒感受過的歷史。
握住她的手,我感到莫名的溫暖和安心,這個和廣靈的水一樣可親的老人作為村子里最古老的居民,仍舊過著最樸素原始的生活。清晨起床,感受著薄涼的空氣,小路縱橫交錯,雞犬相聞;日過當頭,從院子的井里打水洗菜淘米,聽一曲鍋碗瓢盆的交響樂;夜晚,坐在院子中看著滿天繁星。簡單的生活,遠離城市的喧鬧,傾聽心底的聲音。
而我則喜歡纏著太姥姥,聽她講那過去的故事,那些狐仙鬼怪……夜色朦朧,夏風掠過林梢,蟬鳴聲聲,在疼愛我的身邊,聽著熟悉的鄉音;我愿意就這樣蜷縮在這柔軟如水的夜晚的懷抱中,靜靜入夢。
在夢中,我愿化作一只蝶,暢游在廣靈的花海,看花開花落,讀春夏秋冬,采取百花蜜,用廣靈最絢麗的色彩裝飾翅膀。我愿化作一條魚,在家鄉壺泉清涼的水中嬉戲,親吻戲水孩子們的腳丫,和河貝朋友們一起感受水波蕩漾,愚弄那些頭大身小的蝌蚪,嘲笑它們長大丑的可憐。我還是成為一棵樹吧,這樣作為廣靈人的我就可以為廣靈添一片綠了,可以傾聽鳥兒婉轉的歌聲,感受鳥兒的熱情;可以將根深埋家鄉的土地,感受泥土的芬芳;在酷熱的夏天,撐起綠色的海洋,聽他們說著最后一個字都是輕音的方言;我要深深扎根,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要離開這片我深愛的土地。
時光難倒回,夢境易破碎。如今的廣靈鄉音依舊親切,民風淳樸未改。可是總是少了很多東西,沒有了可以伸出手就可以抓住的白云,少了那條母親河,少了那個精神矍鑠、和藹可親的老人,更少了寂靜的生活。我該如何入夢,如何變成星星閃爍在天空?如何追尋那個柔軟的懷抱?如何像魚兒在壺泉休憩?面對堅硬的地面,我該如何扎根?
如今的我走在陌生的城市,總是在編造一個夢。在夢中只愿長醉不愿醒,風漸漸安息,河床干裂,再也見不到昔日的水神堂。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我多渴望回到記憶中的家鄉,山靈水靈廣靈。廣靈八景:壺泉春柳,豐水月夜,社臺朝雨,飛鳳晴嵐,千福曉鐘,圣泉松風,斗山積雪,白云暮靄。那人,那事,依然在腦海回放。現在多了自由,卻少了我的世界,那個比這個現實更自由的世界啊,我難道回不去了么?我彷徨,我惶恐,我走走停停。我到底失去了什么。我又獲得了什么?總是在尋找一個答案,一個圓滿,殊不知日子就在這樣尋找,思考中流逝了。只有一個人在寧靜的月夜中,想起遠方的家鄉時才能掃除內心的迷茫,心如止水。
記憶中的家鄉,你好,我回來了。
【作者的話】往事總是美好的,那景那人都是值得回憶的。
(文/子豐)
作者:子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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