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十一

　　有些故事說出口只剩下感謝。

　　——題記

　　去年的十一，我是在學校度過的。

　　那天的校園很靜，靜到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宿舍的同學都回家去了，只有我和書本一起度過這個不能再說成節日的節日。

　　陽光一點點傾斜，直射，繼續傾斜。直到，遠處高大的建筑完全擋住了秋日的余暉。

　　傍晚，校園終于熱鬧起來。同學的喧鬧聲，小吃街食物的香氣，還有不遠處的歡聲笑語都隨著風吹過來。我靜靜地聽著，卻不得不強制地讓目光落在書本上，只是，很久很久，我也沒有看清一個字。

　　我知道，我在羨慕他們，羨慕他們在一個不能回家的日子里有朋友的陪伴。而我，只能在這個我還沒有很熟悉的校園里，孤單地度過七天可以用漫長來形容的假期。

　　嬉鬧終于隨著夜色的降臨而褪去，夜深了。我看著空無一人的寢室，嘆了口氣，努力把失望和委屈壓在心底。

　　窗外，寢室樓的燈光一個接一個的亮起，匯聚成光的海洋。我搖了搖頭，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校園外，我常去的那家小店里微弱的燈光難以穿透發黃的樹葉以及重重疊疊的黑暗，昏暗朦朧的視線更加壓抑地我喘不上氣。

　　推開那道門，店里冷冷清清，再無第二個客人。

　　我走進去，對著一個阿姨說:“阿姨，一份盒飯。”阿姨一邊盛飯，一邊好奇地看著我:“十一國慶怎么沒回家啊？沒買到車票？”見我沒有說話，她又說:“你是大一新生吧，家很遠吧？大學了，多出去玩玩，七天的假期，周邊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和室友一起去玩玩，也就不想家了。”

　　“我室友都是回家了，”我終于在尷尬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寢室里就我一個人，我也不知道去哪玩，也就只能來這里了。”“這樣啊……”盛飯的阿姨一邊放慢了盛菜的速度，一邊發表著自己的評論:“我就不明白，這一個小姑娘考這么遠的學校，這做家長的怎么放心呢……”

　　“哎，小劉你怎么回事啊”小店里年齡最大阿姨走了過來一把拿過阿姨手中的餐盤一邊說:“把樓上收拾收拾你就回家過節吧，今天我關店。”

　　我看著那個叫小劉的阿姨上了樓，對著那個年長的阿姨道了聲謝，接過餐盤靜靜地坐了下來，準備度過這個孤單的國慶。餐盤里的飯菜一點點見了底……

　　“丫頭，夠吃嗎？”正當我不知道該怎么找借口在這個小店里待下去時，身后突然響起了那個老阿姨的聲音。“不用了。”我禮貌地笑笑，有些尷尬地準備走人，卻不曾想她會拉住我，“丫頭，大過節的，陪我這個老婆子聊聊。”我點了點頭，坐下來，等待著老人的下文。過了很久，她突然開口說:“我有個孫女，剛剛去外地上高中。”＂她呀， 什么都好，就是總打電話給我們，哭著跟我們說想家，”老人仿佛陷入了一段不太美好的回憶。“可惜了我這一個老婆子，又不能去陪她。身體不好，也沒有勞保，趁著身子骨硬朗，開個小店掙點錢，好給囡囡攢上大學的學費……”

　　我張張嘴很想告訴她上大學的學費不貴，她不至于這樣辛苦，可是我看到老人斑白的頭發話到嘴邊卻則么也說不出口。

　　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一抹悲傷一點點在空氣中蔓延發酵，化作一種叫做親情的美酒。散發出都屬于它的醇香。一時間，我很想知道那個女孩的故事。

　　＂陳年舊事了！＂老人又恢復了我平日里看到的精明“丫頭，國慶節，早點回去吧！”說著，她拿起一瓶自家做的酒釀，硬塞在我手里說“早點回去吧，好好學習啊，別讓家里人失望。”

　　我遙望窗外，發現燈光穿透發黃的樹葉和重重疊疊的黑暗，一點點在我的旁邊聚集，給了我些許的溫暖。門外，是奮斗的天空；門內，是家的味道。那家店，依舊如平時一樣給人一種溫暖。

　　那一刻，我隱約地明白，大概每一個學子的背后都有一個這樣的家庭吧，辛苦著，堅持著，一點一點，拼著命讓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

　　也許，有些故事就讓它存在于心底吧，畢竟說出來，千言萬語也述說不出當時的憂傷。

　　無論多久，我都會記得那瓶國慶的酒釀，還有那分來自陌生人的溫暖，正好補平了心上的那個缺口，一分不差。

　　【作者的話】好久不寫文，不是因為忘記了，而是把更多的精力用在長篇和學習上，一天兩千字，跟以前一個月一篇散文相比，確實讓我少了很多精力。慢慢成長吧。
　　（文/【莫嫣】）

作者：【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