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悔的放棄

　　難得回一次老家。那天是鄰村的一俵叔給兒子辦婚酒，受人請諫不好不去的哦。是日我?guī)∨煌巴泌s上正月里的春天，一路山花競開，芬芳的野花香隨風飄來，令人陶醉在這明媚的春光里。

　　宴席間正好與一個，他說是我曾在什瓦小學教過他的人同桌，他報名：國壯，王姓，我在讓憶的大海努力搜索，哦終想起來了“你那時讀一年級，當過班長吧”我說，他道：是的老師，我那時調(diào)皮、很不懂事喲，老師你現(xiàn)在哪教書？他問。我說自從那年的那個秋季學期放假過后，我就放棄了教職，去自謀活路了。他怎懇信呢，他說：老師你教的那認真、耐煩，又通懂我們瑤話，（是個瑤族同學）講課容易聽懂啊，那好為什要調(diào)離我們呢。問他在干啥？他說大學畢業(yè)后在一家房產(chǎn)公司做建筑設計，喔好棒啊。邊喝酒邊談著。

　　用餐過后，天色漸暗，興許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要來了吧。

　　稍息半會兒，小女說想要回家了。我跟女兒說：這離爸二十二年前曾在教過書的，什瓦小學不是很遠，不知為什么，爸突然想起要去看看呢。沿路有見美的風景，山花異草，女兒都叫停，她要把最美的拍上手機里。十多分鐘，車帶著我們飄移在那彎來彎去、灰白色的從山腰經(jīng)過的屯級硬化水泥路，回望有如一條繡花彩草隨山飛舞半空中。到了，就到了我說：這就是什瓦小學。

　　二十多年前的鄉(xiāng)下小學，三間磚瓦房，一間老師宿舍并辦公室，兩通間為教室。那時就我一個老師，一、二年級同一個教室，上的是二級復式課。走進教室，仿佛滿屋同學正在認真學習，有數(shù)小棒的、有畫畫的，有朗讀的，聽到：玻、坡、摸、佛，“亭臺六七個，八九十枝花”傳來熟悉的聲音。片刻回過神來，一個同學都沒看倒，什么什聲音都美聽見。只見那老實巴交，一生任人在臉上比劃的黑板冷冷地貼在墻上，所剩的幾張破爛課桌椅，風吹習灑作響的后墻上當年我寫的：學習園地，四個棱形紙上的大字搖來擺去。

　　轉身走出教室（空屋），來到操場上，只見女兒站那等我，那時跟小朋友們玩老鷹抓小雞的歡快情景不見了，和小同學一起種下的月月紅花不開了，（幾近枯萎，大概無人育護、澆水的原故吧）。操地雜草縱生，苔綠草深。再轉過身去看，三間校房，瓦片翻飛，七凌八亂，門窗被取走，窗玻原本就沒有，窗枝斷殘，一片荒涼。連那我最是難忘的校牌：什瓦小學也都不見了，不見了，記憶里那些美好的都不見了。

　　心中帶著一種莫名的失落與傷感，我們離開了。一路上的苦想，當初為什么我要放棄教書育人這樣一個看來無尚光榮的職業(yè)呢，而遠離貧困的家鄉(xiāng)去那水深莫測的大“海”闖蕩呢，如今我雖算不上貧窮，可家鄉(xiāng)還是沒有大的變樣，大的變樣是很多像我曾在的學校，甚至是村校、鄉(xiāng)校由于缺了老師，少了學生，徹底地跨了！

　　是好的不好的我說不明白。唉，這該不該是我這半生中最后個悔的放棄？。

　　【作者的話】這是真實的，就在上月剛剛去看過，唉什么滋味我說不清楚，你或許沒體會過。
　　（文/忠愛召讀）

作者：忠愛召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