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秩名

帷幔深深，影影綽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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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有幽幽的香氣彌漫，微弱的燭火照著床上綠衣少女慘白的臉，只見她雙眉緊鎖，額上冷汗淋淋，仿佛墜入了什么極痛苦的往事之中，喉頭嘶啞，卻仿佛被命運(yùn)扼住了咽喉，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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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裳看了看床上的少女，微一凝眉，雙手結(jié)印，白色的光暈從她芊芊十指凝出，點(diǎn)于她額前三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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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她緩緩睜開了雙眼，凝目瞧著床上的少女，細(xì)長的鳳眼之中漸漸流露出一些古怪又不忍的神色，她嘆息一聲，舉袖將她額前汗?jié)竦陌l(fā)撥開，細(xì)細(xì)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與汗珠，卻冷不防被她抓住了手臂，她十指修長，用力之大，指甲已深深嵌入了她的肌膚！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點(diǎn)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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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萬籟俱寂，只有這少女喉間嘶啞著仿佛嗚咽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得傳來，云霓裳忍著痛，聽不清楚，微微俯身向前湊向她一張一合的唇，只聽見她反反復(fù)復(fù)只說著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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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為什么……為什么要?dú)⑽业瑸槭裁匆_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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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死寂一般的黑夜里，搖搖晃晃的燭火仿佛在垂死掙扎著，映在墻壁上忽明忽暗，最后倏得一聲，再做不得任何反抗，四周陷入了一片沉寂。于此同時，卻驀地亮起一道青色的光芒，微弱的青芒從男子根根骨結(jié)分明的手中亮起，仿佛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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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光芒緩緩聚集在少女的額間，照亮了少女痛苦的臉龐，在這靜謐的黑夜里，原本美麗的容顏也因?yàn)橥纯嗪统翜S顯得扭曲又隱隱有些可怕，點(diǎn)點(diǎn)光芒隨著他手指的張合，一點(diǎn)一點(diǎn)慢慢注入她額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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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腰間的金鈴忽得顫抖起來，響聲大作，不停的撞擊鈴壁，仿佛感應(yīng)主人的心思，要沖破這命運(yùn)的枷鎖破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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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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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裳忽覺手臂上的痛楚稍輕，緊緊掐著她手臂的五根手指，一根根慢慢放開，竟緩緩無力得垂了下去，金鈴聲也慢慢低啞下去，歸于平靜，再無一絲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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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少女痛苦神色稍減，呼吸也漸漸平穩(wěn)，寂靜的夜里，只有她靜靜柔和的呼吸之聲。雖臉上已無痛苦之意，卻仿佛陷入了永久的長眠之中！呼吸聲雖可聞，身子卻沒什么活人之氣，骨子里腐朽的氣息慢慢從房間里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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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這沉浮人間，已沒有什么值得眷戀的人和事，只有在幽幽夢境之中，才能稍微方下心中的痛苦和愧疚，得到片刻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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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裳突得轉(zhuǎn)頭看去，臉上驀然變色，失聲道：“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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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的男子似乎毫無所覺，一身月白色的道袍無風(fēng)自動，雖隔著一張白玉面具，卻仍然感覺到他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少女，目光所向之處，正是她腰間的金鈴。合歡鈴上流光溢彩，仿佛少女多情的眼眸，正注視著這個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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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自被秦?zé)o炎從焚香谷救回鬼王宗，第一個映入她眼簾的便是秦?zé)o炎略顯蒼白的面容，上面隱隱約有一絲笑意。不知怎得，笑容看起來竟有些疲憊。碧瑤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周圍自己的閨房，那時她沉睡十年初醒，因一直躺在寒冰床上，除了身子僵硬大為不如從前以外，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使不上一絲力氣，她看了看秦?zé)o炎，想問問他為何在此？想問問小凡在哪里？正當(dāng)她掙扎著起來的時候，卻忽然覺得鬼王宗隱隱有些不同，具體是哪里不同卻又說不上來，心里竟有些隱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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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下也不管秦?zé)o炎的阻攔，便掙扎著從床上爬起，冥冥中仿佛有著什么指引著她前行，秦?zé)o炎看著她踉蹌的背影，面上有些不忍又有些悲憫，跨出一步想要阻攔，卻終是停住了腳步，慢慢合上雙眼，嘆息一聲，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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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宗宗主的臥室在長長的走廊盡頭，碧瑤一步步走著，四周冰冷的又帶著血腥的味道仿佛無論多久都不會消散。是了，以前的鬼王宗縱也不算熱鬧，但是春天有潑墨的茶香，夏日有清涼的池水，秋時有山外茂密的果子，冬日有暖暖的爐鼎燒的火熱。可現(xiàn)在她舉目望去，四周一片冷清，鬼王宗內(nèi)斷垣殘壁，仿佛被無數(shù)次狠狠摧殘過一樣，四周也不見弟子，連一直跟在身邊的野狗，也是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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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顆心沉了下去，心里卻只有一個疑問，幽姨與青龍大哥呢？他們知道自己醒了，為何不來看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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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來到鬼王宗宗主的臥室前，碧瑤的手停在了門把之上，身子微微顫抖，仿佛心中有所預(yù)兆一般，慢慢握緊，卻又放開，似乎這也需要耗盡她所有的力氣，她五指彎曲，卻始終無法推開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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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只溫涼的手慢慢握住了她的，陌生的男子氣息像她撲卷而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緊握她的手，慢慢推開面前的房門，仿佛推開了她往后一生的命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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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敞亮的光芒有些刺眼，讓久在這黑暗中的她無所適從，耳邊卻想起往日熟悉的呼喚之聲，那個從小待她如母的女子，緊緊的抱住了她，仿佛她從未沉睡，只是久出未歸，如今歸來，家人早早準(zhǔn)備好的埋怨到了口中，也只剩下了哽咽著呼喚孩子的名字，紫衣女子臉上的珠淚隨著笑容滾滾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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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緊緊擁住幽姬，目光卻隨著她的肩膀往上看去，她整個身子似乎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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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姬突然覺得懷中少女本就略帶涼意的身子突得變得冰冷又僵硬，這是少時碧瑤從草廟村山洞里出來，每日每夜的做噩夢，她緊緊抱著她的身子時的感覺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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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前方三丈之遠(yuǎn)，正是一方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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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樸又普通的牌位，與鬼王宗歷代先人的靈位并沒有任何的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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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教鬼王宗第四十二代弟子——萬人往之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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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圖霸業(yè)，轉(zhuǎn)瞬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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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命歸黃土，守一寸之地，與平常人又有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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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的聲音低低的傳來，仿佛用盡她身體里最后一點(diǎn)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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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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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青龍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仿佛早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他緩踏前一步，卻被幽姬緊緊抓住了手，她抓的這么緊！眼神里竟有些乞求之意，朝著青龍輕輕搖了搖頭。青龍閉目嘆息，仿佛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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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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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姬看向后方發(fā)聲之人，眼神里都是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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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zé)o炎眼眸平靜，不驚不懼。一雙眼睛，只深深的注視眼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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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的身子晃了晃，仿佛最后一點(diǎn)僥幸也蕩然無存，天旋地轉(zhuǎn)之中，耳邊響起的是歲月中少年炙熱又真摯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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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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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喜歡吃，我天天都烤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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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愿意脫離鬼王宗，我自然愿意離開青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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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全是他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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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碧瑤生了一場大病，發(fā)起了高燒來，碧瑤在這重復(fù)的噩夢里，仿佛一度又回到了九幽煉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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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一會兒是娘親拿著匕首一塊一塊把身上血淋淋的肉割下，無論她怎樣悲戚哭喊，仿佛都不為所動一般，直到剩下森森白骨。一會兒是父親將她從幽深的地底救上來，緊緊抱在懷中，當(dāng)看見母親尸體的時候，卻迎面一掌向她當(dāng)頭劈下！一會兒是張小凡溫柔又羞赧的笑容，說著愿意為她離開青云門，卻拿著貫穿她身體的誅仙劍，狠狠的刺入她父親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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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回憶交相更迭，讓她覺得一生那么短，卻仿佛又那么長。仿佛比在閻羅中每日受烈火焚燒還要痛苦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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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姬望著床上在回憶里痛苦掙扎的少女，顫聲道：“若非那秦?zé)o炎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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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想瞞她一輩子嗎？”青龍撫摸著少女滾燙的額頭，撫去她滾燙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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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炎能救她一次，卻救不了她第二次，這一劫……只能由她自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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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姬怔怔的看著床上的少女，窗外暮靄沉沉，黑夜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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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憐見，在青龍和幽姬的照顧下，她漸漸退了燒，恢復(fù)了意識，慢慢睜開了雙眼，可整個人仿佛一個破敗的容器一般，只剩下軀體在行走，神識卻早已不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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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醒來之后，不吃不喝，整日關(guān)在自己的房中，無論幽姬如何勸說，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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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已是第七天，青龍看著床上的少女，她整個身子都蜷縮在被褥之中，仿佛不想再去外面的世界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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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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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是無炎救得，若你想死，得問他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他現(xiàn)在已是不行了，你不去看他最后一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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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少女身子微微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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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恢復(fù)到原本的樣子，房間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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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只剩下青龍離去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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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一聲，仿佛踏在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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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移開被子，靜靜的坐了起來，慢慢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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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宗大廳里燈火敞亮，秦?zé)o炎面如金紙，青龍手掌抵住秦?zé)o炎的后背，一道道光芒進(jìn)入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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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耳邊是秦?zé)o炎靜靜的聲音：“大哥，不要再白費(fèi)力氣了，九寒凝冰刺是何等神兵，你要是為我療傷，被這寒氣噬體……”青龍卻仿佛習(xí)慣了一樣，不發(fā)一語。秦?zé)o炎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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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笑了：“大哥何須如此？無炎一生，從未做過后悔之事，只是略有遺憾罷了，我此一生，有你這樣的兄弟，有可以記掛的人，也算是不枉了，可惜碧瑤最后一縷魂魄還禁錮在合歡鈴中并未入體，以后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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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在角落中木然的看著自己腰上的金鈴，抬頭注視著光影中秦?zé)o炎的臉龐，仿佛與他從未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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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被萬毒門下了毒蠱，日日錐心，無一日快活自由的日子，唯一救他的師父，也從來只是利用他，并無半分真心，這樣的一生，比之自己，比之世上千萬之人苦上百倍不止，又何談不枉二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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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陰影里，突然覺得心里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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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瘋了嗎！”秦?zé)o炎驚恐的聲音驀然在這大廳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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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乾坤青光戒光芒大盛！仿佛凝聚了青衣男子畢生的功力，比先前更勝百倍的光芒，正瘋狂的像秦?zé)o炎體內(nèi)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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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zé)o炎駭然之下，竟是暈了過去，碧瑤正要一個健步?jīng)_出，卻見紫芒一閃，幽姬面上也是同樣驚愕之色，高聲道：“青龍！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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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另一只手已堪堪擋住了朱雀印的光芒。手中的乾坤青光戒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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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在遠(yuǎn)處看著從小到陪伴她到大的男子，她記憶里的青龍大哥無所不能，意氣風(fēng)發(fā)，仿佛永遠(yuǎn)都不會老去。無論她提什么要求，都會一一答應(yīng)他，少時幽姬不在鬼王宗的日子里，夜晚她害怕睡不著覺，青龍強(qiáng)逼她自己面對，無論她怎樣哀求，都不愿意看著她睡，而有一天她半夜睜眼的時候，紙窗外，靜靜站著的是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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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她慢慢的不在害怕這寂寞清冷的夜晚，可是此時此刻，她朝前望去，他仿佛一下子老了一般，眼神里竟都是疲憊，他當(dāng)年站在窗外的身影，仿佛像血一樣劃在了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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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聲音確是說不出的坦然與釋懷，仿佛生死之間，也只是等閑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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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兄弟，雖然嘴上不說，確是最想好好活命的那個，如果這次真的救不回他，黃泉路上，我兩相伴，到也沒什么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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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一直給他這樣輸內(nèi)力，也是于事無補(bǔ)，除非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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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是天下之大，我兩要是還要離開鬼王宗去尋那聚靈印，恐怕青云門的人如果再來圍剿，怕是鬼王宗也保不住了，如今他們忌憚我們，怕是不會貿(mào)然行動，再說碧瑤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下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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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的目光從秦?zé)o炎慘白的臉移到青龍?zhí)谷坏纳袂樯希倏戳丝从募е睙o奈的臉龐。這些人，都是用生命在保護(hù)她的人，而如今，她一手將他們推到了這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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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外面云破天光，清晨第一縷陽光斜照進(jìn)了鬼王宗大廳，將黑暗的夜逐漸驅(q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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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無猶豫，踏前一步，朗聲道：“幽姨，青龍大哥，我一定會取得聚靈印回來，你們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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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見到野狗的時候，他正從外面進(jìn)來，臉上不知怎得，有些傷痕，嘴上罵罵咧咧，嘟囔著什么沒良心這類的話語，碧瑤看了看前方正是幾個鬼王宗弟子四散逃命的樣子，已是心下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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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殘酷人間，為保自己性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又有什么好指責(z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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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看到了碧瑤，臉上滿是驚愕與喜悅之情，碧瑤靜靜的聽他訴完了喜悅之情，張口道：“帶我去張小凡十年中在鬼王宗住的房間。”聲音平靜又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