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時光是琥珀,淚一滴滴被反鎖。】
有人說,暗戀是一場沒有終點(diǎn)的苦旅,可卻仍有那么多心甘情愿的傻瓜,一走再走,不肯回頭。
第一次看見他,是在高二的第一個學(xué)期。那一天,有藍(lán)天,有白云,教室里還有朗朗的書聲,那一天,只是這無數(shù)個高中日子里,平凡的一天。
“大家好,我叫徐澤,請大家多多關(guān)照。”
一句土得掉渣的開場白,卻在班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準(zhǔn)確地說,是一群女生興奮的討論聲。
“喂,快看,快看!”
同桌用她的胳膊肘,激動地捅著我。說真的,我實(shí)在受不了她這個習(xí)慣性動作,就算是屁大點(diǎn)事,她也總喜歡用她肉肉的胳膊,蹂躪我可憐的小身子骨,一次又一次地打斷我寫題思路。哪怕是再認(rèn)真,再投入,也絕受不了這樣的。不過我沒有吐槽,因為這時我也的確是感覺到了教室里不同的氣氛。尋著同桌的視線抬眼看去,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吸引住了我的眼神。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不是一個花癡的女生,不會去狂熱追星,和她們一樣尖叫。初中以來,我便被冠以學(xué)霸名頭,從未摘下,這些都得益于我沉穩(wěn)的性格。
可是這一瞬,我愣了幾秒鐘。
首先吸引我的是他的眼睛,干凈的眼睛。不淺薄,也不深邃,可卻像有無窮的魅力,讓人淪陷。他穿著一件淺藍(lán)色格子襯衫,搭配黛黑色的修身牛仔褲,還有一雙干干凈凈的白色板鞋。總而言之,全身上下,都給人干凈的感覺,原諒我語言匱乏讓這個詞語出現(xiàn)三次,只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真的很難用貼切的詞語來形容。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是一見鐘情,然后情人眼里出西施,還是因為他真的那么有魅力。總之,初見的那一幕,此生難忘……
“咳咳,安靜,安靜!”男生身邊矮了他半個頭的,從一開始便被我直接忽略了的班主任發(fā)話了,“徐澤同學(xué)從今天開始,將加入我們高二11班這個大集體,希望大家能夠相互照顧,共同進(jìn)步,大家鼓掌歡迎。”
此刻,教室內(nèi)掌聲雷動。
二
【青春的上游,白云飛走,蒼狗與海鷗。】
才來不到一個月,徐澤便和同同學(xué)們打成一片,并非是他多開朗外向,只是……
“嗨,徐澤,早上好呀。”
“徐澤,徐澤,這道題怎么解啊?”
“哇!徐澤,你好帥啊,你以前是我們學(xué)校的么,我怎么沒見過你?”
……
只是有些人就像《愛情公寓》里的“風(fēng)眼論”里的風(fēng)眼一樣,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仍然會有一大群人,圍在他身邊轉(zhuǎn)。包括我這個不爭氣的同桌。
“筱萱,筱萱,你聽說了嗎?據(jù)說徐澤是個留級生誒!”
再怎么不想告人的秘密,也抵不過這群花癡女八卦的力量。我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同桌張口閉口就是徐澤這個新習(xí)慣了,就像是習(xí)慣了她用她的胳膊捅我一樣。明明不想,也得被迫。
似乎像是應(yīng)驗了“徐澤是留級生”這個八卦,第一次月考,徐澤以八分優(yōu)勢,力壓了蟬聯(lián)了三次的年級第一的李筱萱同學(xué),也就是我,登上了年級第一的寶座。
這下子,就像是一顆石子,投在了平靜的湖面,引進(jìn)了陣陣波瀾。帥哥加學(xué)霸,簡直就是一個正常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更不用說這群懷春的少女了。似乎是忘記了原有的矜持,一封封情書,每天不要命地往他抽屜里塞。
而我,那個曾經(jīng)同學(xué)們眼中的焦點(diǎn),此刻顯得黯淡無光。
“切,不就是個第一么,靠留級拿到的算什么。”我心中不忿道。
日子就在這熱熱鬧鬧的氛圍里一天天走過。
而我,就像是個旁觀者,靜靜地看著這些青春時光的流逝。當(dāng)然,我也仍舊不懈地努力著,爭取奪回那個第一的寶座。而那些裝飾的異常精美的粉色信箋,在徐澤的抽屜里,每天還是只增不減。
沒有人會在意他是個留級生,除了我。
三
【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
雖說徐澤與我算是班級里的兩大焦點(diǎn),可我與他素來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從來都不會有交點(diǎn)。哪怕是在上學(xué)放學(xué)的路上碰見了,頂多也就投以彼此一個微笑,然后擦肩而過。
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何每次看見他的笑容時,我的心里都感覺慌慌的,以至于后來每次在路上遇見他,總會低頭裝作沒看見。窘迫的表情,也不想讓他看見。
這種奇怪的感覺,我不敢向任何人說起。
“筱萱,你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么?”同桌又用她該死的胳膊捅了捅我,“你說我是不是喜歡上徐澤啦?”
我推了推眼鏡,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歡上徐澤了,不僅是你,我看這班上的花癡們,都被他灌了迷魂湯,無法自拔了。”言語之中,滿是揶揄。
“唉!可是他那么優(yōu)秀,怎么會看得上我啊~”
“我說葉芳,你傻不傻啊。喜歡一個人,就得去努力追求,從來沒有誰配不上誰一說。”
我放下筆,轉(zhuǎn)頭對她正色道,大有一副情感專家的樣子。
“你說得簡單,如果我有你這么好的條件,就不會顧及這么多啦。”
葉芳趴在桌子上,滿臉的苦惱。
“欸!”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經(jīng)兮兮地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道,“我說筱萱,我看你最近一直躲著他,快說!是不是你看上他啦?”
“什……什么啊,你可別瞎說!”聽了她的話,我心里一震,繼而趕忙說道,“我哪里有躲著他啊。”
“哦?是么?”葉芳看著我慌亂的樣子,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壞壞地笑道。
我趕忙拿起筆,繼續(xù)解我那道未解開的數(shù)學(xué)題,不敢看去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個偷吃了糖果被發(fā)現(xiàn)的小孩,滿心的慌亂。
四
【慢動作繾綣膠卷,重播默片,定格一瞬間。】
十月就就快結(jié)束了,路邊的樹葉也漸漸枯黃了,一片片金黃的葉子,打著旋兒,像蝴蝶在空中飛舞著,頗具詩意。
“答應(yīng)她,答應(yīng)她!”還沒有走進(jìn)教室,就聽見教室里震耳的起哄聲,這可憐的老教學(xué)樓,在這聲音中顯得岌岌可危。
原來,隔壁班的一個漂亮女生,終于是鼓起了勇氣,花了不知道省下幾個早餐的錢,買了一捧大大的紅得耀眼的玫瑰花,手中還拿著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紙,站在徐澤面前,大聲朗讀著她的美麗的愛情宣言。
而下面,那些無聊的男生激動的仿佛被人家漂亮女孩子告白的人是他似的,在下面大聲地嚷嚷著。
料是平日里處事沉穩(wěn),笑容自信的徐澤,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我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神,然后懷著自己也不明了的復(fù)雜心情,繞到后排,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沒有人注意。 講臺上面,女生還在讀著宣言,想必她也花費(fèi)了不少工夫準(zhǔn)備吧。只是我卻沒有聽進(jìn)去一個字,也不想去聽那些肉麻的話。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課本,想要為即將到來的月考做些復(fù)習(xí)。只是不知道為何,我的心里感覺非常難受,根本沒有心思看書,也沒有注意同桌看著那個女生,滿臉不爽的表情。只是愣愣的坐著,我也記不清楚,那時候的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教室里的一切,仿佛與我無關(guān),在這喧鬧的環(huán)境里,我顯得格格不入……
“對不起。”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還未等到那個女生將那一頁文字讀完,徐澤便丟下了三個字,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留下那個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玫瑰,散了一地。
告白事件不過是這漫長而又短暫的高中長路里的一個插曲,那日的事情,也只不過成為了一些無聊的人的談資。
而十一月,也終于到來,我苦苦期盼的月考,也終于到來,第一名,我會拿回來的!
五
【可是那然后呢?】
沙沙沙~原來落葉也是有聲音的。
背著書包,我又踏上了這條幽靜的歸家的小路。我的家離學(xué)校不算遠(yuǎn),以我的腳程,差不多走十幾分鐘就可以到家,這還是因為每每走上這條路段時,故意放慢腳步的結(jié)果。
這是一條筆直的不寬不窄的小路,路的兩旁種滿了高聳的不知名的樹,在這安靜的環(huán)境下,沙沙的落葉聲將我的腳步聲吞沒。抬頭望去,滿樹是刺棱棱的枝條,光禿禿的。
就這樣慢慢的,像是在散步,我慢慢地走在這小路上,像極了電影里男女主角經(jīng)常走的那條沒有盡頭的小路。剛剛最后一場考試結(jié)束,此刻心情自然是無比的輕松愉悅。
“喂!李筱萱同學(xué)。”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轉(zhuǎn)頭望去,不禁一呆。
“徐……徐澤,好巧啊。”我有點(diǎn)點(diǎn)緊張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緊張。道為什么緊張。
“是啊,挺巧。”依舊是溫柔平靜的聲音,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考得怎么樣啊?”
看著他淡淡的笑容,像是有魔力般,我竟暫時忘記了心中的緊張感,開始和他喋喋不休地交談起來。
“感覺挺好的,這次我得把第一的寶座給搶回來了,你要小心哦。”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平常不怎么主動和別人說話,不過一旦打開了話匣子,便唧唧喳喳地沒完沒了,天南地北都能扯。
“呵呵,那可不一定哦。”
好吧,我承認(rèn)在那一瞬,在他再次展現(xiàn)他自信的干凈的笑容的那一瞬,我深深淪陷了,真是沒用。
這大概是高中以來,我和他最長的一次對話。盡管其中大多都是一些沒有營養(yǎng)的內(nèi)容,可是我還是和他聊得津津有味,全然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那次你為什么拒絕那個女生呀?”
我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想知道?”
“啊?!沒有,我就是有點(diǎn)好奇,多好的一個女生呀,如果我是你,就接受了。”
我笑呵呵地回答道,雙眼漫不經(jīng)心看著前路。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認(rèn)真地回答道。
“啊,啊!?真的假的?”
“當(dāng)然是假的啦,這你也信,哈哈。”
……
就這樣,夕陽下,我們就像忘記了時光,踏著簌簌秋葉,越走越遠(yuǎn)。而身后,兩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無限長。
只是這條小路,卻不像是電影里那樣,沒有盡頭。
六
【我的天長地久】
終于考試結(jié)果出來了,很遺憾,我還是以一分之差,惜敗給了徐澤。此刻,從未有過的深深的挫敗感,讓我感覺有些無力!他就像是橫亙在我眼前的一道不遠(yuǎn)不近的屏障,可望不可即。
當(dāng)然無論結(jié)果如何,時光依舊如水般匆匆流走。
此后的日子,我和他依舊交集不多。那日的夕陽,只不過是我們高中生活里一個偶然的小片段。
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努力著,打擊只能給我更多的動力。而徐澤,他依舊扮演著大眾男神的角色,也習(xí)慣了這樣備受矚目的感覺。當(dāng)然,像那日那樣大膽的告白,再也沒有女生有勇氣再來一次了。
枯燥繁忙日子就這樣重復(fù)著,高中生活是充實(shí)的,所以也是短暫的。順其自然地,高二結(jié)束,高三到來,一切一切都顯得那么波瀾不驚。只是我的心卻并非如這時光一樣平靜如水。
我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哪里來的那種淡淡的緊迫感。心中患得患失的一天比一天嚴(yán)重。我開始變得害怕,害怕這時間的流逝。可是時間卻像是細(xì)沙,握得再緊,也會從指尖流走。
我不知道這些情緒的源頭在哪,直到這一天……
“筱萱,筱萱!”同桌今天似乎異常地興奮。 “
“葉芳大大大大大小姐,我說您老能不能不要總在我寫題的時候捅我啊,尤其是在寫數(shù)學(xué)的時候。” 我不爽地吐槽道。
她直接忽視了我的吐槽,胖嘟嘟的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像是撿了錢似的。
“告訴你一個秘密喔!”看她這樣子,似乎想要全天下都知道這個秘密。
“撿錢了?”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緊不慢道。
“何止啊!比撿錢還有讓人興奮!”
“出息~”
“徐澤答應(yīng)和我在一起了!”
葉芳激動地扯著我的手臂,壓低聲音道。
“真的假的?”我質(zhì)疑道。心想他會拒絕那個漂亮女生,就表明了他不會輕易接受別人,又怎么會接受葉芳呢。
“不信你問他去,我看你是我好閨蜜才和你說的呢。”
葉芳還沉浸在她的喜悅中。
我將信將疑地把目光投向徐澤的座位,正好見他也向我們這望來,看我滿臉的疑惑,投以了一個淺淺的笑,像極了第一次看見他時的那樣的笑。
我心中一震,各種情緒狂涌上心頭,五味雜陳,難以言說。盡管不愿相信,可是現(xiàn)實(shí)已經(jīng)不容置疑。
“那恭喜了!”我的聲音有些干澀。
多像小說里的情節(jié)啊!女主喜歡的男生喜歡上了女主的閨蜜,原來現(xiàn)實(shí)也會如此狗血。
七
【長鏡頭越拉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
“泰戈爾曾經(jīng)說過:‘沉默是一種美德。’但在喜歡的人面前沉默,那便是懦弱,我已經(jīng)懦弱了三年了……”
電影里居然在拍畢業(yè)照時大膽地向女神告白,電影外,我呆呆地坐著,思緒翻飛。
“在喜歡的人面前沉默,那便是懦弱。”多么尖銳現(xiàn)實(shí),如果我能像居然,像葉芳那樣勇敢,結(jié)果會不會不一樣。如果從一開始我便像我鼓勵葉芳那樣鼓勵我自己,會不會和葉芳一樣獲得她一直以來都夢寐的愛情。
可是,殘酷青春里,不會有那么多如果。
哪怕我也曾的確暗自鼓勵自己,做一些該做的去抓住機(jī)會,追求自己的追求,可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的懦弱。
窗外,華燈初上,夜悄然降臨。電影里,故事還在繼續(xù),主角在為他的愛情努力奮斗著。電影外,我呆呆地坐在地板上,沒有開燈,屏幕的亮光投射在我的臉上,我也不知道,此刻我的臉色有多慘白。地板冰涼冰涼的,就像此刻我的心。原來,不知不覺,秋天又到了。
秋天啊,讓人懷念的季節(jié)!我又想起了,那個夕陽下的畫面。原來有些人,真的能不知不覺,深深烙在你的心間。
我不知道葉芳是怎樣打動徐澤的,也不明白為何徐澤會輕易地接受她,我沒有去想這些,也不愿意去想這些。事情已然如此,說什么都晚了。并且,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和我沒多大關(guān)系,從始至終,我只是一個看客。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是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像從前一樣,將所有心思全部投入了學(xué)習(xí)中,而那些繾綣的情愫,全都被我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最深處,不想再去觸碰。葉芳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用胳膊捅我。不同的是,此后她說的,全是她和徐澤兩人的小秘密。而她眼中深藏的苦澀,我一直都未注意。
他倆在一起的事情沒有人知道,當(dāng)然,除了我。我有幸地成為了他們愛情的唯一見證者。我也知道,“有幸”這個詞語用得多么心酸。而我和徐澤,也還是和當(dāng)初一樣,互不相讓,爭奪著頭名的皇冠。
日子還在走著,離高考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也越發(fā)地拼命,越發(fā)地努力,甚至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動力支撐著我馬不停蹄。或許,只有在成績上,我才能和他有一點(diǎn)點(diǎn)可憐的交集。
踏入這波折的青春,就別想獨(dú)善其身,長鏡頭越拉越遠(yuǎn),我越陷越深。
八
【也該告一段落】
又是這條小路,我看著前面熟悉的背影,不知哪來的勇氣,追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嗨!徐澤”
“筱萱?!”徐澤喊著我的名字,語氣中莫名地有些驚喜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葉芳呢,你沒有送她回家么?”
“她不讓我送呢,說是害怕別人看見。”徐澤回答得有些閃爍。
“真的?你可別騙我,葉芳可是個好姑娘,你如果敢辜負(fù)她,我第一個饒不了你!”我捏著拳頭,向他恐嚇道。
“呵呵,你放心啦,不會的。”
這一次,他眼中的苦澀,我看得分明。可卻不明白,那是為何。
“就快高考了,真快啊!”
“是啊,一切就像昨天發(fā)生的一樣。”
“嘿嘿,你不知道吧,你才剛來我們班,葉芳的心就被你給擄走了哦。”
……
就這樣我們沿著這條路邊走邊聊,路的兩邊,落葉依舊沙沙作響,就像去年的那個秋天一樣。只是這一次,我倆的話題,都在第三個人身上。
時光飛逝,秋日隨著北風(fēng),夾著赤葉遠(yuǎn)去;冬日慢慢地來,又慢慢地離開,像一個老者,從容不驚;春天,冰雪解凍,桃花吐蕊,燕子銜著春風(fēng)來了又去。終于,夏天來了,高考來了。
哪怕是我每天這樣艱苦地學(xué)習(xí),為高考做足了準(zhǔn)備,可真正面臨的時候,也仍舊存有莫名的恐懼。這樣的恐懼,仿佛生來有之。
不過,等到我真正踏進(jìn)了考場,那些所有的負(fù)面情緒,頓時被我壓制得死死的。幸好,沒有出岔子。
考試結(jié)束,接下來就是畢業(yè)聚會。大家最后聚在一起吃飯k歌,然后聊聊回憶,談?wù)勗?jīng),或是捶肩鼓勵,或是相擁而泣。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動物,三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總會有太多的難以割舍。一個擁抱過后,有的人,或許轉(zhuǎn)身就是一生再難相見。
“筱萱,畢業(yè)快樂,記得幸福!”
葉芳給了我一個深深的擁抱,然后竟像個小孩,哭得泣不成聲。
“嗯,你也是!”我倒是忍住了沒讓眼淚落下。
真沒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也會有如此讓人心疼的一面。
“葉芳,后會有期。”我在心中,暗暗地說道,“你也要幸福!”
一切一切,就像電影情節(jié),自有安排,井然有序的進(jìn)行著。
而我的回憶,似乎就該于此,告一段落。
至于徐澤,至于葉芳,至于他們的故事,我沒敢去過問,也沒敢去想象。或許天長地久,或許后會無期,不過那些,都已經(jīng)和我無關(guān)了。
九
【青春,一首動人的情歌】
畢業(yè)后,我搬走了,那條小路,以后也再難有機(jī)會再去走一走了。離開那天,我特意給那條小路照了一張照片,畢竟那里,定格著我青春的回憶。照片里,兩邊的樹木郁郁蔥蔥的,不像記憶里那樣,全是干枯的枝干。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搬走后的第二天,我家門前的破郵箱里,收到一封來自徐澤的信,那封我沒能看見的信,那封,腐朽在青春時光里的信:
〖還未進(jìn)11班,我便聽聞你李筱萱李大學(xué)霸的大名。
還記得那天我剛進(jìn)班的時候,大家都討論著關(guān)于我的到來,只一個人還在認(rèn)真地寫題,仿佛周圍發(fā)生的一切和她無關(guān)。我便訝異,這需要多投入才能完全隔絕外界的干擾。
后來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李大學(xué)霸。
我真的很意外,居然可以在那條幽靜的小路遇見你。可是你似乎不愿和我有過多的交談,往往給我的只是一個禮貌性的微笑。甚至后來你似乎在刻意躲著我,這讓我非常懊惱。
那天那個女生的告白讓我非常非常的尷尬,那樣的處境讓我不知所措。我想要拒絕,可卻不知道怎么開口。不過幸好你出現(xiàn)了,盡管大多數(shù)人都不曾注意到你,可那不包括我。你給了我勇氣,讓我有了說服我自己,毫不猶豫拒絕她的理由。
月考終于到來了,我給了大家一個驚喜。我知道大家會為我的成績感到驚訝,可在那些的眼神里,并沒有你。我本以為可以借此打擊一下你那討厭的驕傲,可是事實(shí)卻不如我所想的那樣。
再次和你在那條小路相見是在第二次月考結(jié)束后。那一天,是我進(jìn)入高中以來,最開心的一天。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你,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過得很快很快。那時候,我多想在那條小路上,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時間若不能永恒,便讓它靜止。
后面的日子就如一開始那般波瀾不驚,哪怕在小路上還會相遇,我們也還是和當(dāng)初那般一笑而過。不過,后來,發(fā)生了一件事,你不知道的事。
高三國慶那天,你的同桌,葉芳來找了我,就像那日那個隔壁班的那個女生一樣。她說之所以能鼓起勇氣,都因你的鼓勵。那一次,我和她談了很多很多關(guān)于你的事。盡管沒有直言拒絕,聰明如她,也明白了我心意。
時間走得太快太快,眼看著高考日漸臨近,我真的等不了了。于是我讓她同我演了一場戲。我想看看你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
若不是匆匆流逝的時光,不會等待多情的人,我也不會出此下策。怪我太懦弱,面對愛情,只會沉默。
我對不起葉芳,讓她陪我演了半年的戲。我是自私的,竟讓她來為我的懦弱買單。
或許從始至終,你心中從未有過我。
無論說些什么,一切都結(jié)束了,寫這封信的勇氣,終究來得晚了。只是希望,我的心中不會留下遺憾。請你不要忘記,在你的高中時光里,有那么一個膽小的男生,一直深深地愛著你。
青春,就像一首動人的情歌。哪怕是坎坷,哪怕是苦澀,我也愿意一遍遍哼唱著,重復(fù)著。
只是再多的波折,也禁不起時光的消磨。多幸運(yùn)我能遇見你們,多幸運(yùn)我曾經(jīng)也那么心動過。
或許,有些情愫,埋藏在心里,才不會給人傷害。或許,時光真的不會為誰等待。只有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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