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隨著山勢高低起伏,綠油油的,一眼望不到邊的豆角秧。
記憶中,家鄉的豆角從不占整塊耕地,一般生長在籬笆墻下,或自留地邊沿。它們不像小麥和油萊作物那樣,時時得到農人們的“寵愛”。
童年時,家里住的土坯房,墼子壘的院墻,院里有一個長方形的花園,園里花木不多,有一棵牡丹、一棵玫瑰、一棵春海堂。
每年清明時,母親都會在花園邊沿種點豆角。我知道母親不種辣椒、茄子和西紅柿等蔬菜,是因為故鄉干旱、缺水,這些高貴的蔬菜很難養成。而豆角耐干旱,抗貧瘠,生命力頑強。其種子埋進土里后,很少管理,翠生生的豆角蔓就攀著荊條自由生長,漸漸長成濃郁的綠色屏障。
初夏時節,花園里的花都偃旗息鼓時,豆角花漸次綻放了,紫色的花朵,雖然沒有牡丹花的雍容華貴,沒有玫瑰花的鮮艷奪目,沒有海堂花的嫵媚多姿,那一串串小花,在綠葉的映襯下,卻也開得熱烈奔放,像一只只振趣欲飛的小蝴蝶,把我家簡陋的院子裝點得鮮活生動。
夏末初秋,是豆角花開得最繁盛的季節。一陣微雨過后,豆角葉被清洗得一塵不染,帶著露水的豆角花,散發著一縷縷淡淡的清香。貪玩的我,經常和小伙伴們在豆角架下嬉戲,捉蜻蜓、撲蝴蝶、聽蜜蜂在花間嚶嚶嗡嗡地唱歌。有時我們會把豆角花摘下來,夾在頭發上。自然,母親看到我們拿著豆角花玩,免不了要挨一頓罵。
在那個貧窮年代,母親種豆角是為了填充我們饑餓的肚子。一朵小小的豆角花,就能孕育出一條長長的,籽粒飽滿的豆角來。每到做飯時,母親就會摘一大把豆角,切成細細的絲清炒,吃飯時餐桌上便有了一碟青翠誘人的下飯菜。夾一筷子放進嘴里,香香的,脆脆的,即解饞又慰潤著饑腸。
如今,隨著社會的發展,農業生產的改進,家鄉人也有了屬于自己的經濟作物。當地政府為了加快農民致富增收的步伐,大力調整農業結構,挖掘特色產業潛力,將種植豆角定為干早山區經濟發展的支柱產業,并引導扶植擴大種植面積,豆角如深閨里的小家碧玉,走出了籬笆墻,逐漸向大田擴展。
豆角是諸菜中最普通平常的蔬菜,但它卻給家鄉人帶來了實惠,創開了財路,改變了家鄉的貧窮面貌。原來的土坯房一律換成了一磚到頂的漂亮平房,坑坑洼洼的羊腸小道變成了寬闊的水泥路面。家鄉翻天覆地變化,令我這個出門在外的游子,心里感到無比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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