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呈現給大家的不是宮廷里的女人,而是宮廷之外的女人。這個女人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因為,在她的身上沒有那么多離奇的故事。而且,她又是那么中規中矩的一個女人。
蘇若蘭,好有現代感的名字,可她卻是一位古人,是一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古人。她是中國最亂的那個時期,五胡十六國時前秦的一個女人。
在武功蘇坊的地方,有一位少女,名叫蕙,字若蘭,是陳留令蘇道賢的三女兒。若蘭從小就天資聰慧,三歲時學習寫字。五歲時開始學詩,七歲時開始學畫,到九歲的時候又開始學習刺繡,十二歲的時候學習織錦。
等到了及笄之年,已是姿容美艷、絕色可人的書香閨秀。這時,開始提親的人,已經絡繹不絕了。但,所言之人,皆屬于一些庸碌之輩,沒有一個人能入若蘭的法眼。
若蘭十六歲那年,她跟隨父親一起游覽周原名剎阿育王寺,在寺西的池畔邊上,看到有一位風度翩翩的英俊少年,正在仰身搭弓射箭,弦響箭出,天上的飛鳥,應聲落地;當他又俯身射水時,水面飄出帶矢的游魚,真是箭不虛發。
池岸的邊上還有一把出鞘的寶劍,寒光閃亮,下面壓著幾卷經書。若蘭頓生仰慕之情,等近前攀談之時,得知此少年就是竇滔。
竇滔,字連波,也是前秦的官家子弟,祖父竇于真,是前秦的右將軍,父親是竇朗之,自己也是一名將官。
后來,雙方父母作主,竇滔與蘇若蘭,于前秦建元十年(374年)結為夫妻。
西晉末年,朝廷昏庸,天下大亂,各族人民紛紛起義,北方各族上層分子也乘機起兵,互相爭戰吞并,先后建立十六個政權,阿育王寺所在的美陽縣也不斷易主統治,人民在兵荒馬亂中過著窮苦悲慘朝不保夕的日子。擁有關隴的氐族貴族苻健于351年建都長安,正式自立,史稱前秦。后來美陽縣在苻健之侄苻堅的統治下漸趨安定。
公元357年,苻堅當了前秦君主,在位期間選賢任能,納善從諫,他任用漢人王猛為錄尚書事,整頓吏治,壓制不法貴族,加強中央集權,注意農業生產,增加財政收入,擴充軍力。苻堅鞏固封建統治后,相繼攻滅了前燕、前涼和北代,統一了北方大部分地區。
竇滔在苻堅當政之后,覺得自己的文武才略有了施展的機會,于是,入仕前秦,政績顯著,屢建戰功,升任了秦州刺史。后來,因為苻堅聽信讒言,把竇滔放逐到了流沙地區(今新疆白龍灘沙漠一帶),臨別之時,與妻蘇若蘭在阿育王寺北城門外海誓山盟,揮淚告別。
蘇若蘭表白了自己對竇滔忠貞不渝的愛情,一心等著他回來團圓,海枯石爛心不變,誓死不會改嫁。沒想到,竇滔到流沙之后,卻不是原來的竇滔了。也許是孤獨,也許是喜歡,他另尋了新婦。
那個新婦是一名歌舞妓,名字叫趙陽臺。陽臺自會討好男人,竇滔被她迷了心竅。
在蘇若蘭21歲的那一年,苻堅在用人之時,又想到了竇滔,也通過時間了解了竇滔。于是,下令讓他回來鎮守襄陽。從甘肅動身的時候,竇滔也將趙陽臺帶在了身邊。
蘇若蘭對丈夫攜小妾動身非常的不滿,于是,她拒絕了與夫君一同前往襄陽。這一舉動,使竇滔與蘇若蘭之間的感情落入了冰點,隨后,竇滔還不知悔改,竟然斷絕了與蘇若蘭的聯系。
當蘇若蘭沒有了竇滔的消息之后,由郁憤一點一點的又轉為了思念。甚至后悔,自己當初做的太過生硬。獨守空房的若蘭,把自己心里對丈夫那無盡的思念,變成了一首首情詩,寫了出來。
蘇若蘭將一首首情詩,進行了絕妙的編排,然后,又一針一線的用采線把它織繡在一塊八寸見方的錦帕上。這就是流傳千古的《璇璣圖》。
《璇璣圖》里當然有天大的玄機,讓許多人無法破解其中的奧秘。有許多人耗盡了一生,也未能識得它全部的秘密。《璇璣圖》共841個字,無論是正讀、反讀、縱橫反復都可以成一篇詩章。堪稱是一篇巧奪天工的唯一名作。
當竇滔看到之后,大受感動,也想起了和若蘭那無數個美好的瞬間,于是,他羞愧萬分。接著,竇滔送走了趙陽臺,把蘇若蘭接到了自己的身邊,夫妻二人也重修舊好。
他們兩個人的故事完了,可《璇璣圖》的故事,卻變得越來越神秘。無數人都想來破解它,可真正能破解它的,又沒有幾人。后來,有人能把璇璣圖》吟誦成詩7958首情絲綿綿的情詩,可見若蘭之才氣。
《璇璣圖》從此名垂千古。武周朝女皇武則天曾為織寫序,歷代刊于圖前;南宋女詩人錢塘幽棲居士朱淑貞所寫《璇璣圖記》,記述竇滔放逐流沙后,苻堅正在南圖滅亡東晉,想到竇滔文武才略,起用他為安南將軍。
北宋詩人黃庭堅寫了《織錦璇璣圖》一首詩曰:
千詩織就回文錦,如此陽臺暮雨何?
只有英靈蘇蕙子,更無悔過竇連波。
若蘭的“璇璣圖”轟動了那個混亂的時代,大家爭相傳抄,試以句讀,解析詩體,然而能懂的人寥若晨星。“璇璣圖”流傳到后世,又不知令多少文人雅士傷透了腦筋。
自若蘭以后,一千多年來,歷代不少文人學士,也創制了許多回文詩詞,如南朝齊的王融,唐代的藩孟陽、張薦,宋代的王安石、蘇軾、李禺,明代的湯顯祖、張芬,清代人張淮、邱瓊山、謝默卿等,也都寫過多首回文詩。但能象蘇若蘭的《璇璣圖》能讀出幾千首的卻是沒有。
只的蘇軾的回文詩,倒是有一些成就。如:
紅箋短寫空深恨,錦句新翻如斷腸。
風葉落殘驚夢蝶,戍邊回雁寄情郎。
倒讀則為:
郎情寄雁回邊戍,蝶夢驚殘落葉風。
腸斷如翻新句錦,恨深空寫短箋紅。
都說是江南出才女,歷朝歷代數不勝數。可北方只若蘭一人,就壓得江南才女再也抬為起頭來。
詩和遠方之蘇若蘭
墨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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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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