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外面,傳來一陣劃船的聲音。一個戰士向我報告說:指導員,外面劃來了一個船隊,一個領導模樣的人找你。我從三樓向下看,樓下的雨搭那里,陸陸續續的來了許多船。有掛機子,也有手搖船。我趕緊到二樓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個瘦小的人自我介紹說,他們是紅石鎮人們政府的,他叫王安全,是副鎮長,是領著鎮里的人,來縣城里抗洪救災的,晚上回去船沒有地方放,想放到我們部隊里,這里安全。我問明了船只數量,存放時間,便讓他們把船只都鏈接起來固定好,既不能隨水流飄走,也可以防盜。
他們是我洪災后,部隊撤離駐地,第一次見到的來這里的人。我們這里現在是座孤島。部隊這個時候只剩下四個人,我和三個戰士。我們都是奉命在這里留守的。部隊這個時候缺少照明設施、飲用水和蔬菜,我已經好幾天洗不上臉了。我對那個為首的地方官說:鎮長,我想和您求求援,你這里現在都有什么吃的、喝的?鎮長笑了。麻花、面包汽水都有。我不客氣的說道:你能給我留多少就留多少,部隊現在和外面沒有聯系,已經快要斷炊啦。鎮長很爽快的答應了。卸下了所有的飲用水和食品。很意外的是,居然還有幾包蠟燭。我想,這些東西夠我們應付幾天的,幾天后一切都會改變。
我們這里本是駐地的一個看守所,7.31洪災后,部隊和看守所臨時撤出,我和幾名戰士在洪水泛濫的部隊駐地里留守。原本是一個三層樓的建筑,現在洪水已經淹到了二樓。我們已經被迫遷了三樓。
平時,我們每天都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現在,這樣的日子現在居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災后恢復工作的謀劃。可是,這一切都要在洪水退去后,才能進行。于是,在樓上,看山寨版的北方水鄉,就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幾條船,越過原本是高墻的大門,慢慢的劃向了營區,徑直劃向了陽臺。船上載有許多的生活用品。豬肉、蔬菜、米面油,還有煤氣罐,許多的飲用水。一個人在船上向我擺手,大聲的喊著:金成!我一看,居然是我的老戰友,紅石林業公安局牛春曉!他怎么來了!我趕緊招呼他上樓。他拉著我的手說:昨天,紅石鎮的王鎮長回紅石的時候到我那里說,樺甸看守所那里你有個戰友呢,鎮里的搶險船都停在了那。聽說我被困在了這里,他連夜準備了部隊能用得到的東西,今天就給送來了。
其實,過去,我和他只是有幾面之緣,那還是在新兵的時候,我們之間的熟悉程度,只限于互相認識而已。我來此地工作后,不知道他也在樺甸工作。我是在部隊遷移到現在這個地方后,才認識他的。認識他的時候也是偶然,他聽戰友說,我在這里工作,就利用到縣城里辦事的時候來看看我。一看還真是我,我們就開始了聯系。我一直都不知道,在這里,我還居然有一個老鄉在這里工作。他這個時候已經是紅石林業公安局巡警大隊的大隊長了,干的不錯。
他詢問部隊的事,更關心我家里的事。他極誠懇的說:小新已經把家里都收拾妥當,你方便的時候,把嫂子和孩子接回來,送到我那里,你也可以安心的工作。小新是他愛人的名字。他稍坐一會就走了,因為他們也有抗洪救災的任務。
發洪水的那些日子,樺甸城里的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往外轉移,進城的只有進來搶險的政府工作人員和在縣城里有親屬的人。我這個戰友卻冒著生命危險,帶領著十幾個公安干警,為我們雪中送炭,這是何等的情誼啊?戰友情啊!
望著遠去的春曉,在看看四周的一片汪洋,幾天來,積聚我內心的陰霾竟然一掃而光。外面的陽光,燦爛的照進營房白色的小樓,盡管一陣陣水腥的味道,在樓道里飛來蕩去,樓外的洪水,還在不時的拍打著樓體,可是這又能怎樣呢?有這樣的戰友做后盾,有民眾的依托,有強大的組織在引領,我們有什么過不去的火焰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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