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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風也等你

    爺爺的一份“交代”

    墨殤 227 ℃ 0 條
    作者: 輕風流水程維

    閑時整理房間,偶然翻出了爺爺生前親筆寫下的一份文字材料:無標題;開頭即是“首先我敬祝我們偉大領袖、我們心中的紅太陽、最最敬愛的毛主席,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接下來便是“今交代本人的平生經歷,出身,以及家庭情形,……”——可能是“文革”中“清理階級隊伍”時向單位革命組織所作的“交代”。

    眼見爺爺的手跡,我內心頓時涌起熱乎乎的親切感:在我們這個大家庭里我這一輩人中,能認得清爺爺那一手鋼筆字——近似龍飛鳳舞而又骨力畢現、剛柔相濟的繁體字,能讀得懂他那半文半白的文字的,大概只有我了——我是自幼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如今捧讀爺爺的“交代”,自然沉浸在深深的懷念之中。

    我的爺爺程志峰,離世已經28年,生前是休寧縣供銷社的退休職工。

    爺爺的童年是辛酸的:3歲便慈父見背;幸得伯父援手,7歲時入私塾讀書。12歲時,又經伯父托人,被送到本地大戶人家在江西九江開的一家布店當學徒。我曾聽他回憶,剛到九江時,白天身在鬧市,對已離家千里之遠沒什么感覺;天黑了店門一關,看不見母親、家人了,就哭了。這大概就叫作“生在徽州前世不修,十二三歲往外一丟”吧。

    爺爺青年時期勤快能干。他老實聽話,做事認真,所以從當學徒到抗日戰爭爆發之前那十多年里,他在九江那家布店里一直干得很順當。爺爺晚年時曾跟我聊起過,那時雇員年年走馬燈似的換。每到大年三十,老板都要請所有雇員吃餐飯。——大家心里卻在打鼓:要辭你“另謀高就”,正是在此時。我曾問“你被辭掉過嗎?”他微笑著答道,“我,老老實實,不調皮打拐;做得成事,辦得好事,人家怎么會辭掉我呢?”他還講他娶了我奶奶,有了我爸爸和叔叔之后,為了養家糊口,依然長年在外,過年過節都談不上回家——唯有這樣才能有錢養家。

    爺爺中年時期遭遇戰亂,備受磨難。1937年,日寇發動了全面侵華戰爭。次年6月九江告急,老板指派我爺爺與同事疏散貨物,先后輾轉湖南長沙、浙江金華、江西鄱陽等地慘淡經營。其間在長沙還險些葬身火海。1939年2月,又躲避戰火到了屯溪。兩年后,終因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爺爺所在的布店經營難以為繼,職工每人分得一筆解散費各奔東西。此后,爺爺從業時斷時續,養家糊口日益艱難。1947年他還被抓了壯丁,太祖母帶著我叔叔跪在保長面前乞求開恩而不得;后來靠親戚出手相助才得以贖回。

    解放初期,家境依然困窘,爺爺曾一度靠拉獨輪車幫人送貨到屯溪收取運輸費養家;奶奶則在街邊擺香煙攤糊口。直到1953年12月爺爺到當時的海陽區供銷社參加了工作,家庭生活才有轉機。雖然還是捉襟見肘,但畢竟有了穩定平安。

    爺爺的壯年是順當的。這得益于他的老實本分和厚道善良。他先后在海陽區供銷社下屬的西街店、川湖店工作。在我幼時的印象中,他是店里的負責人,長年以店為家,住在店里,只回家吃餐中飯。他是理賬的好手,店里同事對他很依賴。他又為人極善,遇事總是讓人在先。因而在他1971年開春因病退休時,同事們都舍不得他走,以致于他在退休后的頭幾年里,仍然每個月去店里一次,幫忙理賬;抑或同事將賬本拿到家里來請他幫忙。我清楚地記得,爺爺退休不久,有一天晚上,店里的兩位阿姨來家里請他理賬,講著講著就紅了眼圈,抽泣起來。說起爺爺的為人,還有這樣一件事:在“清理階級隊伍”時,供銷社對他的歷史有過一次外調,有關人員走遍了有關地方,結論是沒什么問題;而私下里,則悄悄地對他說了一句:“你人緣真好!”

    大約正是由于這一點,同時也由于爺爺一貫謹小慎微,還由于我叔叔是現役軍人——他便是軍屬,所以盡管有著“小土地出租”這種灰色的家庭成份,然而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政治運動中,他在一次次“交代”之后,都平安無事。

    爺爺一貫樂于助人。我小時候那年代,不識字的人還不少,常有人來我家請他幫忙代寫家信或別的什么。凡有所求,無論認識的或不認識的,他一概熱情相幫。

    爺爺的晚年是幸福的。這得益于他和我奶奶培養了兩個優秀的兒子——我的爸爸和叔叔:都是大學畢業;一個到了軍工廠;一個到了軍隊院校,后來轉業也到了工業戰線。兩人先后都成了領導干部。對此,爺爺從不張揚,至多只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在家里天井下廳堂上背著雙手邁著方步踱來踱去。

    與很多同齡人一樣,爺爺讀書不多,只上過五年私塾。然而就憑著這點舊學的功底,加上生活的錘煉和自己的肯學,他寫日常應用文不在話下,打算盤功夫更好。然而令我特別羨慕的,則是他那一手毛筆楷書的功夫。從“文革”之后到祖傳老屋改建前,家里堂前一直掛著《朱子家訓》,兩邊是一副對聯:“事能知足心常愜,人到無求品自高”?!际菭敔數目瑫?。此外,還有客廳門上的“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墻院正門上的“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這些對聯也都是爺爺的手書。他老人家一輩子的崇尚追求由此可見。1987年我結婚時,他選取王之渙的“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一揮而就,以條幅贈勉于我;我將它裝裱起來掛在了新房里。1990年夏天,我的女兒出生了。當天,81歲的爺爺滿心歡喜,親自同我父親一起上街,買了一對竹椅和一個茶幾來作紀念。再加上我女兒又是個胖娃娃,頭大臉大眼睛大,不愛哭喜歡笑,超級逗人喜愛,自然給她的太爺爺太奶奶增添了無比的天倫之樂……

    爺爺晚年幸福,也得益于時代的發展,社會的穩定,生活的改善。他老人家在去世前的最后幾年里,有幾句話經常掛在嘴邊:“我就是講共產黨好”,“我都退休了,還給我加工資”,“我是舊社會過來的人,——早先這個國家,哪里有現在這樣安定哪?過去的軍隊,哪里有現在這樣強大呀”,“現在的日子,幾多好呀!”樸實的話語,并非只是樸實的感恩——爺爺一直都有著看報紙、聽廣播的習慣。他先后訂閱過《安徽日報》、《參考消息》、《新民晚報》、《新安晚報》和《文摘周刊》;后來有電視看了,他見識也就更廣了。無論“文革”時期還是改革開放以后,對歷史對社會,他都有自己的觀察、思考和評判。

    爺爺還可以算是一個創造了奇跡的人。1970年代,物資供應緊張、吃的穿的都要憑票供應。爺爺病歪歪地退休回家時,奶奶正好捉了只豬崽回來養——一年后殺下來,便可貼補全家肚里的油水。正是因為養這頭豬,爺爺在休養了一段時間后,覺得身體還可以,就漸漸地干起“伺候”這頭豬的活兒來了。后來,從上街買飼料、下菜園弄山芋藤,到煮好豬食一大盆端到豬欄里去,“一條龍服務”他全包了?!绱诉@般勞作,竟然使他的身體奇跡般地好起來了:他面色不再蒼白了,身體也不再瘦弱不堪了;走路干活一陣風似的,看上去精神矍鑠,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好幾歲呢。憑他早先的體質,很多人曾斷言他活不過60歲;然而他最后活到了85歲!一輩子與人為善,讓人在先——這樣的人,老天爺如何不會眷顧呢!

    “老老實實,不調皮打拐;做得成事,辦得好事”;“事能知足心常愜,人到無求品自高”——也是爺爺對子孫后代的一份“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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