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

　　歲月從額頭掠過，留下道道品不完讀不完的歷史。我常常在靜默的時候，反芻著逝去的歲月，總覺得苦澀多于甘甜，煩惱多于快樂，辛辣多于香甜。在反芻的過程中，一直自責自己，愧對父母雙親。

　　我不惑已過年近半百，按照常理年已古稀的老父，年近七旬的老母應該手頭事皆清坐室怡享天年。可是二老仍不輟勞作，不是二老不愿意清閑而是無可奈何。

　　家中兄妹5個皆已成家立業，唯一支撐門戶的我做了教師工作，無暇終日伴父陪母去田間料理農活。春播秋種、春耕夏種、抽水插秧、施肥打藥皆是老父親一人。我常常看到在那一片翻耕過的田間，老父

　　孤身一人在那里壘埂撩墑；我常常看到在那一片收割完的麥地里，老父一個人在那里挑著秸桿；我常常看到在那齊半人深的稻田里，老父背著藥機在打藥治蟲。我行走在上班的路上，一直處于內疚與自責中。那單薄、矮小、枯瘦、佝僂的老父親的背影占據著我整個心靈，遮覆著我全部的腦海。

　　作為子女在二老力不從心之時，不能為其承擔一切，純屬不孝之子。不能為其解決煩惱，不能為其解除痛苦，不能使其怡享晚年實屬孽子。老父胸襟如海，如天，如地。容納百川，包羅萬物，容忍萬事。從不在我面前說過一句苦，叫過一聲累。我很希望老父把埋藏在心里的喜怒哀樂怨，酸甜苦辣咸一股腦地向我傾訴。或者當面指責我這個不孝之子，或者大發雷霆地對我訓斥，或者對我大打出手。那樣也許我心里好受些。老父不但對我沒有半句埋怨還為我解脫，圓場。

　　每當人家問起：“你還能忙嗎？”您總是略帶自豪且喜悅地說：“兒子、媳婦都上班呢，沒有時間忙！”當我聽到你這樣的話語時，我并不感到釋懷我的過錯，解脫我的罪過，反而心里更加的刺痛。“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父愛無疆，大愛難報。我是一個孽子，一個不孝之子，是一個懦夫！自責與內疚終伴我，懦夫就是懦夫，做不出驚天動地之事，不能改變現狀與現實，只為自己找借口茍活人世！

　　父母永遠在踐行著自己的責任。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們都在為下一代牽腸掛肚。他們不會坐享清福，不會把累贅推托給下人。閉目之時，他們還會把省吃儉用留下的錢塞給兒女。這就是中國父母的德行。

　　我愿父母大量永恒，讓你這懦夫兒子永遠自責直至自責攻心——嗚呼！
　　（文/都梁魂）

作者：都梁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