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妹妹,可安好?
沉痛的二0一八年九月二十一日,松濤嗚嗚咽咽的哀啼著,撕心裂肺的泣血不止;小河的溪流,原地不動嚶嚶嚀嚀的旋著悲涼圈兒,不愿一路東去;水里的魚兒,僵直的浮在水面哽咽著咽喉,失去往日的歡快;岸邊的垂柳,一動不動的耷拉著枝條,悲悲切切的滴答著凄婉;空中的云朵,悲哀的低沉著腦袋,抽抽噎噎的不停數落;天上的太陽,悲楚的失去昔日溫暖,投在大地的是一片冰涼;樹上的喜鵲,披著一身凌亂不堪的羽毛,垂頭呆呆的匍匐在枝頭,昏昏愕愕丟棄原來的風范;滿山遍野的菊花,葉子緊緊的卷曲著花朵,萎蔫失色的沒有了鮮亮;路上的行人,無不雙眼噙滿淚水,痛心疾首的啜泣著惋惜。那是因為萬惡的病魔在凌晨,擄走了我胞妹年僅五十二歲的生命!
天堂的妹妹!當聽到病魔奪走你生命的噩耗時,我呆若木雞。不知道空白了多久才緩過神來,再三的確認仍然難以相信這已發生的悲劇。我咬緊嘴唇,努力平衡晃悠的自己,欲哭無聲。感覺整過心都破碎了,淚水刷刷的在我的臉頰留下道道濕痕……。我專一從千里之外,日夜兼程的趕回來看望你時,你卻冷冰冰的躺在棺槨里,任憑兄長千呼萬喚,你靜靜的安祥著,不發岀一息一聲。
天堂的妹妹!農歷九月十六日是你的生日。十七日那天,你大嫂特意買了些菜,把你們兩個妹妹叫回我的家中。吃過中飯后,小妹家中有事就先回去了。你幫你大嫂將餐具洗的干干凈凈,屋子收拾的整整齊齊。你姑嫂倆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下午三點過后,你姑嫂倆又一同到學校接各自的學生。誰能料到這竟然是你最后一次到我家作客,留下你最后一次的身影。我趕回來看你之后回到我的家,雖然我岀門打工與你大嫂分別九月有余,卻是相處無聲。吃飯時你大嫂惘惘指著桌子上的菜說,還是你那天從你家菜園帶來的菜,我與你大嫂嘴里吃著你種的菜,心卻如針扎般的疼痛。
天堂的妹妹!六年前我們一同在浙江松門打工,我得知你患上了高血壓疾病時,百般的提醒你去看醫生。你總是笑著對我說,沒事只是偏高。去年我回家過年時,又再三的提醒你去看醫生,你仍然笑著對我說,高壓只是一百六十水銀柱,讓我放寬心。你的家人也無數次的要你去看醫生,而你總是不以為然,毫不當心。上蒼對你竟是如此的薄情,僅因血壓偏高的一百六十水銀柱,在九月二十一日凌晨的一瞬之間,病魔竟讓我們兄妹從此陰陽兩分!
天堂的妹妹!你五口之家,你的家人都在千里之外打工,唯你一人在家帶你剛入幼兒園的孫子。若不是你三歲的孫子,早晨穿著單薄的睡衣打開了你家的房門,不知道何日何時才能發現,你遭遇了慘不忍睹的厄運。當你只有三歲還不諧世事的孫子,在寒冷的清晨穿著睡衣打開你家房門時,才引起鄰里的警覺。鄰里上你樓上臥室看時,你穿著睡衣平躺在地板,頭靠墻壁看著床上,早已沒有了氣息,五官流淌的血漬已開始凝固。只是鄰里在凌晨三點左右,仿佛聽到你與病魔掙扎時發岀的響聲。你所有的親人,到現在也無法知道你是何時何刻發生的險情,更不知道兇惡的病魔,是如何在摧殘你太陽正午的生命。
天堂的妹妹!在你發生意外的那一天,你將孫子送到幼兒園,把你家的菜園澆個透徹。下午收工從幼兒園接回你孫子時,鄰里問你臉龐怎么那么的紅,你笑著回答澆菜園有點累,休息一會就好了。而你晚餐自己做的飯菜,完好沒動一口未嘗,其實你的身體嚴重有恙,你為什么這么的不珍惜自己,去看看醫生?你并不是一個粗心大意之人,你的家人如果身體不適時,你會毫不猶豫的帶去看醫生。就在去年,你丈夫和你的兒子都在千里之外打工,你兒媳有一天半夜里不舒適,你千方百計的打電話,找親屬連夜送去醫院,第二天清晨你就帶著孫子風塵仆仆的趕到醫院。而你自己身體有恙時為什么要強撐著?就算你孫子還小,不能單獨放下,為什么不能找親屬暫時看管一下,自己去看看醫生?我含辛茹苦的妹妹,在你駕鶴西去的最后一天,仍然沒有卸下肩上的扁擔與撐起家的責任。你兩個嫂嫂在清點你的遺物時淚如雨下,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上過你的身,都是些地攤的廉價品。
天堂的妹妹!雖然你公公因病已辭世,而你古稀的婆婆還健在。雖然我們的老父親因病已撒手人寰,卻白發蒼蒼的老母親還健在。你是否還能感應到白發人送你黑發人的悲慘情景?我們的老母親為你哭得痛徹心扉,地動天昏!你的一生并不吝嗇,是一個高風亮節之人。和諧鄰里、孝敬老人,相夫教子、操持家庭、任勞任怨。在你左鄰右舍的嘴里,從來沒有人評論你有半個“差”字。雖說你的家不是十分的殷實,而你平常隔三差四的給一些老母親或你婆婆的零用錢,買一些老母親或你婆婆愛吃的小零食。若是那個親朋有為難之處找到你時,你會很爽快的伸出援助之手,幫其渡過煩心。
天堂的妹妹!我們的父母千辛萬苦的撫育了我們兄妹四人,而你排行第三。在我們小時候的那個年代,經濟十分拮據,物質空前匱乏,一年上頭也難有一件新衣服上身。而你身上穿的常常是兄長穿小的補丁衣服,更不要說吃零食了。父親栽了一棵桃樹,當樹上的桃子還沒有成熟時,你眼巴巴的看著我偷偷爬上桃樹,摘下還帶著白毛毛的苦澀桃子,你卻吃得津津有味。
天堂的妹妹!你初中剛畢業就輟學回到家,那時集體的田地已承包到戶兩年了。我們的父親那時任村支書記,根本無暇顧及家里承包的田地,而父母又安排你二兄長岀門拜師學藝,小妹還是個孩童,耕種那十六七畝田地的農活就落到我們兄妹倆身上。家里還養了十來頭耕牛,農忙時你就和我一起趕做農活,忙罷農活深山放牛就成了你的責任。那時候的你還是一個不滿十五歲的小姑娘,每天獨自一人趕著牛群到深山去放牧。有很多次天已經黑下來了,卻還未見你趕牛回家,我拿著手電筒上山找你時,你在山上正清點著牛群。我們兄妹倆趕著牛群下山時,天黑的下山的路已經無法看清。
天堂的妹妹!你長大成家時,你夫家姐妹弟兄六人,而你仍然是排行第三。在那個可想而知的年代,經濟條件比我們的家不可能強多少。你的新家離我們的家四十多里之遠,住在小山村兩間小瓦房里,白手起家開始新的生活。那時的你四壁徒空,經濟常常饑荒。為了生計,農活空閑時,你倆帶著一歲多的兒子回到我們的家,在大山里砍些樹木種植椴木香菇。你倆在大山上砍樹木常常是披星戴月,你滿臉黑汗橫流,荊棘凌亂你發髻,總是累得你精疲力竭。經過千辛萬苦的汗水,你的香菇終于有了收益。在采摘香菇時,你的丈夫還需回家打點農活,你一人白天采摘香菇,晚上烘烤至半夜,甚至是通宵達旦。
天堂的妹妹!香菇市場的行情萎縮,種植香菇已經沒有多少的利潤空間。你農田的收入,難以維持家庭的正常生計,你丈夫不得不岀門到千里之外打工,留下你在家照應還在讀小學的兒子,和耕種你家那六畝多的田地。你一個人在家的辛勤難以言喻,還養著幾頭肉豬。有一天已是正午時分,我去你家看你時,你正在農田里渾身衣服濕透,發梢滴答著汗水,沒有一點收工的意思。我抱怨你已經中午過后了,怎么還不收工回家做飯吃休息一會,你說上午想把那點農活趕完,下午有很多的事情待做,要做這做那的。
天堂的妹妹!你兒子終于長大完成了學業,家里的田地租給了別人耕種,你全家一同到松門打工。你在松門的那幾年,嫌棄有規律的工廠工資低,選擇報酬稍高而特別辛苦的計時工。不管刮風或是下雨,你每日凌晨三點就得去上工,下午五點后才能下工,更不要說節假日休息了,并且還要做你的家務。如今你的家境已是今非昔比,你倆人用辛勤咸澀的汗水,在鄉鎮街道上建起兩處的樓房,銀行帳戶上有相當可觀的儲蓄。膝下有乖巧伶俐的三歲孫子,兒子兒媳孝順,生活順心如意。現在本應該是你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卻因為你太淡薄自己,讓兇殘的病魔有機可乘,搶走了你珍貴的生命,使你拋棄所有的親人,獨自長眠在孤山野嶺的黃土垅中!
天堂的妹妹!親人悲痛涌流的淚水,音嘶力竭的呼喊,難以喚回你的生命。你在世只知道奮力的拼搏,卻忽略了生命的美麗,更忘卻了珍惜自己,使你早早的朝黃泉而去。嗚呼哀哉!今春蘭蕙草,來春又吐芳;悲哉人道異,一謝永消亡!音容猶在人杳去,若再相見夢中尋;悲聲難挽行云住,哭音難留流水停。駕鶴西去不復返,留下遺憾警蒼生;誰能知道天堂事,歌舞升平享太平?
我苦命的妹妹,你安息吧!
《風雨同舟》
農歷十月二十五日(五期)奠
【作者的話】妹妹在農歷九月二十一日,因突發的高血壓腦溢血不幸辭世,享年五十二歲。這是妹妹五期之日我寫的一篇奠文,望大編們多多的指點為謝!
【贈言寄語】飽含深情的筆墨,寫出了一個兄長對妹妹的懷念!慢慢的血肉深情!作者:風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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