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里慘淡經營
他沒有名字。
他的性別僅僅只是為了確定第二人稱的偏旁。年齡?稱呼?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只知道這個“他”還茍延殘喘的活著已足矣。
她是他的她。她是有名字的,兩個字的:姍姍。他自己起的,他笑著說,他覺得可愛罷。
她是他的柳上梢。岸邊有些風景,也有許些風情。對于茶歡淺淡的人來說,無非只是增添些許生活趣味罷,對于他而言,卻是上天最好的賞賜——她是他的風景,也是他唯有的風情。
他說他是幸福的,他有心中的她,沃野淘淘;他是不幸的,我目睹他周身貧瘠,雜草叢生。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心能體會到,一個人所說,所想,所做,所幸,他的心里時時刻刻都在做著劇烈的掙扎,不斷的否定,肯定,重復。一個決定,以及抬起的雙眸,那令我感到不安的眼神,卻又是那么的暗淡無光。
折騰多年,他終是入了俗,站在謎一般的宮殿的門口,他終是走到門外旁的茅草屋。他沒資格。
他了無牽掛,他卻留著眼淚不爭氣的想她,想月光清明,那道打在窗上熟悉的輪廓,那個讓他徹夜無眠的背影;想她那每天面向他而來款款的微笑,然而這不過是她每天的標準禮儀,他覺得是向她,便足夠了。
有時候無故他就笑了。他笑著笑著就哭了。笑世間美好,嘆落花無情。只是這世俗的界線太難以打破了,他被困在里面,他望著城外的人,哦不,他望著監獄外的人,是他把自己鎖在里面的,那把心上的鎖。鑰匙放在心底深處。
有時,他,在想他的童年;他,在策劃逃離這個局面;他,留著眼淚,想回到過去。
有時不是世間所有的牽念都可以托付的,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可以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那不是童話,是身處的現實。
當一個人深深陷入一個無法脫困的局面,那時候他在想的不再是逃離,他是在想當初是如何深陷其中。他現在只有淡淡的微笑。目光的空洞,已代表太多太多。
空氣中留下蒸干的跡象,他也不知道孟婆湯里為什么會有自己的眼淚。他越喝越清醒,喝到孟婆無奈的又給了他一碗。依然不夠。因為一切他都忘記了,卻唯獨沒有忘記她。他看了一下見底的湯碗,不由得苦笑一聲,歉意的看向旁邊的老人。孟婆先讓他睡一覺,她為他做法,孟婆其實什么也沒用做,依然離去。
空地房間,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見了自己在一座島上,一片大樹,一片開花的樹,一片草,一片結果的草。他倚在樹下,春夏秋冬,依樹而暖,食果而腹,就這樣,過了好久。
終有一天,他抽動了一下眼角,留下了雜味的淚水。他醒悟了。但終究晚了,但也知足了。他因此而醒,孟婆已不再身邊,他微微鞠躬,轉身踏上了黃泉逆途。
有人問我他是誰。他呀,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罷了。不值一提。不諳世事所記。
我。和他一樣。
(文/舍黛)
作者:舍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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