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漢子

　　謹以此文敬獻給在黃土地上苦苦耕耘的祖輩父輩們?

　　——題記

　　歲月不饒人，隨著年齡不斷地增長，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很多故鄉的事情，這割舍不斷的鄉愁，或許就是樹高千尺落葉歸根的緣故吧！??

　　故鄉的山，故鄉的水，故鄉的云和鄉間小路，都令我魂牽夢繞。越來越濃的思鄉情，讓我不斷地懷想。??

　　一曲高歌唱響了我的故鄉情，記憶中最深情的歌還是那首淳樸而又充滿家鄉味道的《甘肅老家》、陜北民歌《拉手手親口口》和那《蘭花花》。最難忘的還是父輩們喜歡聽的秦腔折子戲橋段，就連邁步中讓人感動之余總想開口哼唱那么幾句，這就是民風淳樸豪情萬丈的西北漢子。??

　　喝著黃河水，吃著饃饃和面條；忙的時候，一顆大蒜，一根大蔥，甚至一碗油潑辣椒也可以成為他們口中的一道美味。這就是血液里流淌著西北人熱情奔放而又粗狂的真性情的西北漢子。

　　他們從來不在吃的方面挑口，一碗面湯也能讓他們喝得津津有味；一碗地道的蘭州拉面或者床子面外加一小碗熱氣騰騰的豬肉，這便是去趟街道吃的最好的飯了，也算是對自己辛苦的答謝吧！

　　西北人喝著黃河水吟唱黃河情，他們敬畏天地，敬畏大自然帶給他們的饋贈。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因為黃土高坡人是靠天吃飯的。

　　如果，老天爺不下雨或者來一場冰雹的話，他們可能辛苦了整整半年甚至一年的收成就會隨之付諸東流了。?

　　父輩們用強壯有力而又黝黑的身體撐起了整個家庭，這讓我們這些晚輩們自愧不如。于是，我們一邊享受著父輩賦予我們的美味佳肴，一邊感謝著我們趕上了好時代。聽長輩們講那些過去的事情，我并不因為那已經是“糧票的故事”而厭煩，我感覺那是百聽不厭的故事，因為這樣才更能體會吾輩是多么的幸福??！漸漸地父輩們也就成了我的榜樣。

　　記憶中父輩們猶如一座沉默的大山，他們有什么苦和委屈也不給家里人說，只默默地扛著守著。

　　那個年代的農村家庭里，家家總是缺吃少穿，富裕的人幾乎沒有幾家。

　　我的父輩從來不給我們言苦，能讓孩子們吃飽穿暖就是他們的最大的愿望，也是他們的奮斗目標?？粗⒆觽兂灶D飽飯，他們的臉上就會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時候我壓根不懂父輩背后的艱難，他們一個個是怎么扛過來的，他們是多么的偉大，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讓我不由得對父輩們心生敬佩。

　　記得小時候，二爺和碎爺趕著羊群嘴里叼著煙鍋，臉上總是給人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他們時不時還會來上那么一段轅門斬子和血淚仇的折子戲，往山溝里走去。每次在路上碰見他們時，他總會半開玩笑得叫著我的乳名說道：來，讓爺摸一下你的牛，看長大了沒有，想媳婦了沒有。嚇得我總是見到他們時躲得遠遠的，生怕他真地扒掉我的褲子。

　　還有我那三爺爺，他在我們那里是個氈匠。每次去到三爺爺家里時候，他總是在那里彈著棉花，不厭其煩地坐著氈子。直到長大后我才明白，他不是不煩和不累，他是為了能讓家里人吃上飯，在辛苦地勞作著。他邊做著手里的活計，邊和我開著二爺和碎爺同樣的玩笑。

　　當然，他也會利用空閑的時候，從他家的柜子里拿出幾顆糖給我吃，還是我最喜歡吃的大白兔奶糖，在那個年代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

　　再看我那二噠，整天扛著個獵槍滿山溝地跑，偶爾也會打幾只野兔回來。只見他扛著獵槍，在槍管上掛著幾只野兔和野雞晃晃悠悠地往回家趕。眼尖的我，肯定不會錯過這次吃肉的好機會。

　　聞到他家煮肉的香味，我就故意跑去他家玩，等他把肉煮熟了，一條兔子腿就成了我最肥的美餐。

　　還有我那張爺，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地挖著地，時不時地還往手心里，吐口唾液用手摸均勻后繼續干活，他這樣做是為了防止鋤把打滑。??

　　總之，在這片黃土高坡上，發生了很多很多的故事，他們把多少辛勞的汗水，灑在了他們熱愛的這片黃土地上。

　　黃土高坡的歲月，無情到地摧殘著一代又一代，這也擋不住他們熱愛生活和向往美好生活的腳步。

　　三月的大風吹得屋子頂部后面出氣口呼呼地響，有時像一曲優美的笛聲，有時候又像鬼哭狼嚎一樣嚇人。尤其到晚上，隨著西北大風吹動樹枝發出的聲音和樹葉嘩嘩作響的聲音，我便覺得格外陰森恐怖。??

　　經過一夜狂風大作，吹落下許多樹桿和枝條。風停了的時候，我就會早早地起床帶上比我小五歲的妹妹，跑出去撿些落在地上的枯樹枝桿回家，向爸媽表功。??

　　母親，總用她那長滿老繭的手，撫摸著我們姊妹的頭，用欣慰和贊賞的目光看著我們，嘴里還不停地夸著：我的孩子們長大了，也懂事了。??

　　在艱辛的生活中，編織著憨厚的夢。填平了一道道山溝，卻把欣慰深刻在額頭，這就是我們的父輩西北人。

　　由于氣候干燥和高原反應，我們那里不管是婦女還是孩子，臉上總是有著像蘋果一樣紅的紅臉蛋。

　　進入了冬季，天寒地凍，男人們沒事做，他們就玩起了撲克牌和推牛。有時候玩得忘情了，連吃飯的時間都給忘了，婦女們便會催著孩子跑到鄰家去一遍遍地督促著，讓他們回來吃飯。有時候他們也會偶爾在鄰家吃飯，吃過飯繼續玩，直到大半夜才會回到家里，回家后還要受到妻子的嘟囔和埋怨。

　　他們總是邊不厭其煩地哄著自己的妻子，邊一個勁賠著不是承認自己的過錯，家家戶戶的男人們都是這樣，已經習慣成了自然了。當然，妻子們發發牢騷也就完事了，這就是西北漢子怕老婆疼老婆獨有的特點，事實證明他們這也是對妻子的一種尊重和愛護。

　　家鄉的婦女們，她們沒事做就會各自把自家的炕燒得熱熱的，等著鄰家的婦女拿著針線活來串門。三五個人坐在炕上，邊干手里的活計，邊說著些不著際的話，她們之間有繡鞋墊的，有納鞋底的，還有捻線繩的……??

　　孩子們則是被母親關在家里做作業，做完作業后才可以到處跑著去找玩伴，玩起了摔面包和水豆。有時候孩子為了玩游戲，發生了點小沖突，孩子的母親就會跑出來呵斥鄰家孩子們，總有那么幾個調皮的孩子也不怕大人呵斥，頑皮地和家長們對著干，氣得對方沒脾氣，追又追不上打又不能打，只好忍氣吞生作罷。??

　　許多年過去了，想想兒時的那點屁事，還挺有趣的，這也許是留給我最美好的記憶吧！?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大西北也迎來了大開發的春天。一帶一路和中國夢，使得大西北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改變，當然，這也離不開家鄉勞動人們的辛勤勞動。?

　　現在的西北再也不是以前的西北了，早已是舊貌變新顏。城鄉一體化，退耕還林，農副產品深加工和發展中草藥種植……青山綠山成了金山銀山。大西北正在以嶄新的姿態張開雙臂迎接著八方來客，展現給世人一幅欣欣向榮的美好景象。

　　回望過去，讓我們更懂得了珍惜生活，感恩我們這個好時代。同時，也對大自然升起了敬畏之心。

　　環境變了，生活變了，思想變了。但是，在我心中唯獨不變的就是，這山、這水和這里的人們，還有那美好的兒時記憶！
　　（文/李墨涵）

作者：李墨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