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我是誰
昨天手機收到一條信息,陌生的號碼,陌生的地區,信息是這樣的:“幾分鐘之前,我和女朋友分手了,我們談了六年,分手用了不到六秒,我說祝你幸福,她說好,便沒了下文。我刪了她的扣扣,微信,電話號碼,心一下子空了,我好像黑夜里汪洋中的一條小船,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該去哪里?我該怎么辦?”
我一看就知道有人發錯了,沒理會。過了幾分鐘,這個號又發了一條信息:“你可能認為我發錯信息了,沒錯,是發給你的,別問我是誰,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號碼是我買來的,我買了100個,我一個個發,也許有人指路,也許無人回復,也許發完我自己就知道了答案?!?/p>
在確定了這只是一個失戀者想找人傾訴一下并無惡意時,我回了一句:“你多大了?”
對方很快回復:“26。”
“論年齡我比你大,有幾句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聽?”
“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安慰,我只是想把我心里的話說出來,可是我不知道該對誰說。不能對父母說,他們一直催我結婚,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肯定會著急,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不想對朋友說,我很自卑,怕他們取笑我,所以我想到了對陌生人傾訴,我說著安全,你聽著沒有負擔,我說完你聽完,一拍兩散,誰也不認識誰,你什么也不用做,我說你聽就夠了。”
我的心像被人猛戳了一下,心中有疼,眼里犯酸。真正應了那句話:和最親的人吵架,和陌生人說心里話。
我們有時候渴望傾訴,卻找不到一個出口,有時候想打個電話,翻遍了通訊錄卻不得不放棄。有的人不能說,有的人不想說,有的人不愿打擾,因為你不確定他是否愿意聽。
“如果你相信我,如果你愿意說,我愿意做你的聽眾,雖然我幫不到你什么,說出來你心里也許會好些?!?/p>
信息剛發出,電話就打了過來。先是抽泣,不說話,我勸他慢慢平復心情,他講了和女友從認識到分手六年分分合合的全過程。最后他說:“我不怕飛蛾撲火,但是我不知道是否值得?!?/p>
兩個多小時的電話,我一句話沒說,不忍打斷他,他說到高興處哈哈大笑,說到傷心處,哭的像個孩子,完全忘了電話那端還有一個我。
等他哭完笑完說完了,我說:“這世間任何東西都是有保質期的,既然有保質期,就肯定會過期,牛奶會過期,面包會過期,就連保鮮膜保鮮袋都會過期,感情也不例外,可能你們真的不合適,看一個人是否適合自己,是看他讓你醉還是讓你累,如果這六年讓你覺得很陶醉,那就一定要設法挽回,如果讓你覺得累了,就放手吧!有的相遇就是為了路過。六年的時間你都沒弄懂她是否愛你,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你把一份不確定的喜歡,硬生生捆綁成愛,這本身就是一種悲哀。 ”
“謝謝你,你是第99個收到我信息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聽我訴說的人,我發的信息,有的沒反應,有的回一句神經病,還剩一個號碼,我扔了,不發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是我的就不會丟,既然丟了,命里就不屬于我,這條路走不通了,我就是撞的頭破血流也走不通,拐了彎,說不定就會和幸福撞個滿懷?!?/p>
“但愿你轉角遇到愛”
“謝謝你,我不會再打擾你,你也別問我是誰,”
我說:“好!”
掛斷電話,我又收到一條信息,“如果我們之間有100步,你走了一步,剩下的99步需要我自己完成,當我努力走到你身邊,你突然轉身,一步之遙,望著你的背影我沒有跟,99步的努力,敗給了一步的距離,我已經失去了再走一步的勇氣。 這是我給我女朋友發的最后一條信息?!?/p>
我沒有回,我知道他已經放下了??墒牵畔抡娴哪敲慈菀讍??許多人都喊著放下,真正的放下又是什么?是“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是街角的咖啡廳,狹路相逢,微笑致意,平靜從容?是提起他就像談到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云淡風輕?是刪了扣扣,刪了電話,拉黑了微信?還是連放下這件事本身都已經放下想不起來了呢?真正的放下,不是不愛也不是恨,而是你的一切再也與我無關。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都一樣,一樣的渴望溫暖,一樣的害怕受傷,一樣的喜歡傾訴,一樣的孤獨迷茫。我們渴望理解,卻又害怕被看穿,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孤獨的孩子,陪著自己的影子,讀著別人的故事,寫著自己的日志。
我們是一個個獨立的質數,除了1不能被任何數整除。
我們也是一只只孤單的刺猬,因為怕冷擠在一起,又因為怕傷害而保持距離。
梵高在寫給提奧的信里說,我們的心里或許有一把旺火,可是誰也沒有拿它來讓自己暖和一下。從旁邊經過的人,只看見煙筒里冒出的一縷青煙,不去理會。人們必須守護那把內心的火,要穩著點,耐心地等待著,看有誰走來,挨近它坐下。
是否真的會有一個人,靜靜地走來,慢慢的坐下,此生愿陪你靜觀日落,笑看云起。
你是否會笑著說:“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等?!?/p>
我在鄉村等你,等到炊煙又起,
我在海邊等你,微風伴著云霓,
我在山間等你,鮮花開滿四季……
別問我是誰,我只想和這個世界說說話, 微風追著浪花,一路陪伴到天涯,我慢慢說,你慢慢聽,也可以沉默不回答。
(文/寒冰)
作者: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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