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新
在這個有幾世紀的部落里,沒有老,沒有舊,沒有過去。
就在這里,我誕生了。像一只破繭成蝶的小蟲,展開稚嫩美麗的翅膀懵懂地飛向這個全新的世界;又像一株破土而出的幼苗,努力伸展著對新鮮的大自然感到好奇;又如一股奔騰的清泉,沖向那未知的茫海……
我的父親,這個部落的統治者,他告訴我:“新”,是生命得以發展之源。他們告訴我:要發展,就用“新”。
這大概是長久以來,部落里的人充滿冒險精神,對著未知的事物抱著莫大的期待的原因。但是他們對過去的事情卻一概摒棄。父親對我說:那些只是愚蠢的過去,沒有意義的舊事物。再研究,只是阻礙新事物的發展罷了。
只是,父親,為何那跟著秋風飄下的落葉那么漂亮,那停留在樹樁上的年輪那么深遂;那有幾絲裂縫的城墻充滿著韻味;那棵在風雨中的堅挺的老榕樹那么美。就連你兩鬢的幾絲白發我都覺得是美麗的智慧……
父親,請你不要砍了那棵榕樹,它年久的模樣才是生活的樣子;請你不必拆毀那多次抵抗外地入侵的城墻,那裂縫才是部落勇敢的象征;請你不要舍棄你一起久戰沙場的盾牌,那熟悉的手感才是你該懷念的……
父親,你何必執著于“新”呢?“新”,不也是很久之前祖先留下來的嗎?
在很久很久之后,我再也沒見過父親。他們說,摒除一起舊的東西。
我還記得那天父親對我說了最后一句話“找到更“新”的方法,發展下去。”
我成了這個部落的統治者。我留下了父親的東西。寫下了父親一生的故事,記下部落幾千年以來的歷史。我向我的臣民們說:從今起,我們發展全新的政策——回顧錯誤的過去。
或許,那維持了幾千年的“唯新主義”才是最舊的。臣民對于“思舊”的新政策,慢慢地接受了……
無新,無舊 。父親,你看到了嗎?今年秋天的落葉,很美。
(文/塑夢)
作者:塑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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