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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風也等你

    我記住的樹

    墨殤 80 ℃ 0 條
    作者: 前進的孫

    一片葉子落在我肩膀上,我仰頭望這顆長滿綠油油葉子的樹,很像我曾經爬過的那顆。

    一顆臭椿樹夾在東屋與堂屋的過道中間,我用兩支胳膊才能把它抱住。自從我記事兒,它就在那里杵著,那么粗,那么枝葉繁茂。樹的干直直地長上去,貼著東屋的墻。剛過了房頂,枝杈就分散開來。闊達的枝和葉遮天蔽日,把屋頂蓋了個嚴嚴實實,不讓任何一絲陽光溜進來。屋頂墻沿的紅磚上,苔蘚濕潤而青蔥,它們是受到了椿樹的庇護,才使得生命力得到了極大的膨脹。

    椿樹一定是先于房子而存在的,有誰會在蓋好房子后,在房子邊上種樹呢。許許多多的樹,都是無端地出現,莫名的長大。人們從來沒有注意到它們從何而來,于是它們就自然而然地活在人世間了。曾經在這個小院子里,一顆年輕的樹,亭亭玉立,高傲地孤獨地肆意生長。那時的父親,很年輕,他肯定不愿砍掉跟他一樣的年輕生命,于是他們就圍著樹打樁子,壘磚頭,蓋起一座青磚大瓦房和一座紅磚小平房。椿樹夾在兩座房子之間,被兩個房子保護起來。當春暖花開時,椿樹覆蓋在房子上,以身體的枝葉抵擋太陽的侵襲和騷擾,讓樹下的一家人在他的庇護下,涼爽地度過夏秋。

    當凜冽的北風呼嘯而來,吹走蕭瑟的秋。青黃的樹葉迎合著風,紛紛離開了滋養自己的樹干,飄飄而下,用美妙的舞姿在天地間跳出華麗的樂章。即便一頭載入黃土之上,得了時機,也會再次隨風而起,繼續它的沒有終結的飄蕩。椿樹的小葉子,在一個挺直了伸出去的莖干上,兩邊并排著長,一側七八個葉,另一側七八個葉。這根莖帶著自己的小葉子,又長在一個更粗的莖上,就像兒子曾經坐在父親懷里,父親曾經坐在祖父的懷里一樣,子孫在祖輩的擁抱里,越長越旺。

    從椿樹上折下一個長長的葉子。把小葉子捋掉,剩下光禿禿的一個莖桿,拿著這個桿,一頭搗在大地上,在村里的大路上,印出一個個印跡。這些印跡,跟馬蹄子一模一樣,錯落交替,再和著嘴里“咯噔噔咯噔噔”的擬響,一會兒這里就是快馬奔騰,塵土飛揚。

    我一直都把家里的騾子說成是馬,馬聽起來更高貴,騾子是下里巴的土。誰讓馬是正宗的嫡系,而騾子是世間的怪胎。馬溫順而謙和,而騾子性情暴躁。騾子一定是受夠了世人的詆毀,在不公平的對待下,急的耐不住性子,恨的把不住脾氣。你讓它拉車,它硬是不上套,上了套,它硬是不走,打著走起來,它又不走直道。祖父不跟他置氣。祖父養過牛,養過豬,養過狗,對付那些倔驢犟牛,有的是耐心。騾子白天把活干的一團糟,晚上還得給它備好草料。祖父把屯起來的包谷桿,用厚重的鍘刀,鍘成段段,倒進石槽里,摻上水。騾子吃的很香,伸著那張長長的臉。果然是有臉吃,沒臉干活的家伙。我在旁邊跟祖父說它的不是。它先是蹬了一下腿,沒有夠著我,我以為躲過了它的報復,可一個屁響,打斷我的慶幸,打斷我的埋怨,打的我頭暈眼花。暗箭傷人的畜牲,用這么低級的伎倆破壞一個美好的氣氛,一個和諧的環境,破壞一個人向另一個人傾述的路。

    當黑夜降臨,在村子的中央,剩下一扇窗還亮著昏黃的燈,“嚓嚓嚓”,刀鋒與包谷桿的較量激烈地進行著。深夜里,祖父一個人還在干活,別人的活早在天黑之前都已經干完了,他的活永遠都是拖拖拉拉的,天明連著天黑。祖父最稀罕這個怪胎,天天給它喂的飽飽的,讓它撒歡,讓它折騰。只有他慣著它,換了是我,早抽它個皮開肉綻。只要是我看不慣的,我都想抽它。它怕了,就不會得寸進尺,這樣便穩穩的,人畜太平。可是也不能說騾子一無是處。每次祖父讓我騎馬時,應該是騎騾子時,它都一百個不高興。它哼哩哈的叫喚,反對我騎到它的背上。我堅決反對它的反抗。好不容易騎到背上,因為沒有馬鞍(騾子鞍更準確些),我的屁股就會跟著它的屁股一顛一顛,如坐針氈。我的屁股怎么有它的大,它還故意扭起來,我的屁股只能高了高上去,低了掉下來,兩半屁股各有各的感覺,完全似沒有長在一個人身上。我受不了它的折磨,匆匆地哭喊著要下來,再不要坐這個怪物身上了。

    溫順的馬,駝著自在得意的人,人越吃越胖,馬兒越來越瘦。我家的騾子,背上從沒有任何一個人再上去過,它越來越胖了。祖父每次聽到有人說“你家的騾子又長膘了”,會喜上眉梢,“就是不干活,哈哈”。騾子一直沒有改掉它身為一頭騾子的性子,但祖父的身子也經不起它的折騰。有一天,一個買牲口的人來到我家。祖父把它從屋子里牽出來,朝著屁股上狠狠地拍一巴掌,“到了別人家好好干活,走吧,墩兒!”。總算是解了氣,從此再不用看那張無法丈量的長臉,我還為此高興了一陣子。后來,當我走在另一個村莊的路上,看見一匹牲口。它跟馬長的很像,跟騾子長的也很像。我從來不知道怎么把馬和騾子區分開來,我只知道騾子和馬的性格不一樣。可是這需要多么長的時間的相處,才能把形同神不同的東西分辨出來。就像那些長著相同的黃皮膚黑眼珠的人,你不跟他長久的相處,用真心相待,你永遠不會知道他是匆忙路過的路人,還是交心的知心人,在同樣的外表下,你不得不去分辨真偽。也像現代的樓房,一棟復制著另一棟的樣子,只有我拿著自己的鑰匙,走進自己的家,我才感覺它與眾不同。

    這匹牲口跟我家的騾子長的如此的像,只不過它被拴在露天的一個樹樁子上,皮毛臟亂,膨發不堪,身子骨瘦的只剩骨架的形狀。這才不是我家的騾子,我記得祖父曾經把它養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喂的肥肥的,毛發順順的,特別是它的屁股蛋子,給我傷害最深的地方,大大的軟軟的,走起路來,妖嬈嫵媚。此時,我的憐憫心如夏雷,突然而至,我的心頭略過一個念想“我家的騾子肯定改了騾子的性格,這會兒說不定正在新的家,跟新主人撒歡呢”。

    臭椿樹上最多的蟲子,是臭蟲,也叫放屁蟲。它灰色的外表,跟樹的皮一樣,長成這樣,也是看準了樹的高達雄壯,趁著樹的皮當成自己生命的保護傘,悠哉悠哉。如果不是湊近了,仔細地打量,你還以為它是樹的一塊干枯的身子。樹皮干而澀,在多年的風刮雨曬里,失去了曾經的綠色光鮮,最后一動不動地定格在樹桿上。但在失去光環的以后的多年里,它仍保衛著自己的前生,前身,后生。直到一場大雨,沖刷下來,以摧枯拉朽之力摧毀了它,它對此也無能為力。或許是一個無心的孩子,抱著樹干向上爬時,他使勁兒地抓住它,唯恐在人生的半空跌落下來,它才感受到溫暖的懷抱。托著一個孩子,讓他的身子穩穩的,這是一個稚嫩的枝丫無法承受的責任,只有像它一樣經歷了狂風暴雨的老皮才擔當的起。

    當人捉住一個放屁蟲,一股氣體從它的后下方冒出來。氣體濃稠而富有黏性。這股氣從它的母體內鉆出來,便急于尋找一個目標,抱住不放。所以人是不愿意主動去捉一個放屁蟲的,只有在眼睛忙著看更重要的事情,而顧不上躲避放屁蟲時,才可能硬生生地靠上它。那氣體鉆進人的皮膚,像法國香水般,持久彌漫在手上。把手放在鼻子上聞一聞,臭不可言。這時,人們會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一巴掌拍過去,讓它的身高與地平線齊平,與大地處混為一體,以報一臭之仇。年輕氣盛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們總想著眼前的事,享受著看的見的愉悅,未來那么長,我們從來不管不問。放屁蟲以犧牲自身給了我重重的反擊,我滿手握著它的臭液、臭氣。它訛上了人,死皮賴臉地訛人。

    父親在椿樹的粗桿上,每隔十公分綁一個紅磚頭,繞著樹干,左一個右一個,綿延上去,這樣就成了一個梯子,上到房頂的樹梯。我左腳踩著左邊的磚頭,右腳抬起來,踩上右側的更高的一塊磚頭,就這樣我踩著磚頭,抱著樹干就上樹了。我是村里第一個這樣上樹的人,他們從沒想過樹可以這樣爬上去。他們都是抱著樹干,兩腳蹬著樹皮,蹭著樹皮往上上。我以他們的方式和他們比賽誰爬的快,我總是落在后面。像他們這樣跟猴子似的爬樹,我的確跟不上他們的速度。也許他們跟猴子一樣還沒完全進化成人,有時不自覺地泄露了祖先的本領,而我才是真正進化的人,我四肢直溜,該彎的地方彎,不該彎的地方都很堅挺。不像很多脊梁彎的跟鐮刀似的,趴在地上,能蜷縮成一個球球。但是他又不像刺猬,蜷縮起來,鋒芒畢露,刺痛任何一個冒犯者,擊退任何虎視眈眈的飛禽走獸。我是一個進化的人,就是爬的慢,學不會他們一步登天。我也不是上樹躥房的猴子,那些向上爬高的本事學也學不會,學會了也不能用的得心應手。我曾看見過,大伯家的小子,想從房頂上躥到一顆房子邊的一顆枸桃樹上。他想著用手抓住伸過房來的樹枝,用腳踩住一個枝杈,可以穩妥地飛到樹上。他縱身一躍,劃出優美的弧線,腳離開了房頂,樹枝沒有接住他的手,樹杈沒有托住他的腳。他失敗了。身子墜入地面,幸運的是,小孩子骨頭軟,他在地上,像歇了口氣,起身拍拍屁股,就跑了。

    綁磚頭的鐵絲銹了,一層掉了一層,在紅色的銹跡下面,腐蝕一直都在默默地進行。鐵絲從灰色變成暗紅色,它沒有斷開,只不過是藕斷絲連。我左腳還踏踏實實地踩在磚頭上,右腳剛邁上另一個磚頭,鐵絲瞬間崩斷,磚頭掉了下去。求生的本能使我緊緊地抱住樹干,懸在空中,幸運是左腳仍在磚頭上。假如磚頭上的鐵絲從外到內,芯都被腐蝕了,都斷了,誰還能救我的百十斤的生命。也許那磚頭就是一個個我生命的陷阱,它們被鐵絲綁架在樹的周圍,一不小心,我的整個生命都墜落在這些陷阱里。我緩過神來,慢慢地從樹上下來,右腳很痛,指甲被砸中了,已經碎裂。母親聽見我疼痛的叫喊,一邊安慰我一邊對著樹和磚頭罵“該死的樹,爛磚頭。”我只顧得為疼痛喊叫,沒有另一個喉嚨再為樹和磚頭喊冤。鐵絲趁此躲過一劫,把所有的污名全堆在了樹和磚頭身上。它們要是會說話,早就喊出來了。我一直仔細地聽,一直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響。磚頭在地上,已經摔成了兩截。斷的鐵絲還在樹的身體里,嵌的很深,露出兩個斷裂的鐵絲頭,在風中搖晃。母親使勁拽都沒有拽出來。經年累月的束縛,細細的鐵絲早已深入枯樹皮中,周圍腫大了一圈。切膚的痛,樹也只是在傷口處流出幾滴眼淚,我從來沒聽見它的反抗聲。

    起風的日子里,樹枝吱吱呀呀的搖擺,讓我誤以為它是快樂地手舞足蹈。也許這才是它的吶喊,可惜沒有人能聽懂。

    樹的根扎在東屋房子的下面。黑云和白云,夏天的兩股強大勢力不期而遇,都要攔住對方的路,互不相讓。它們沖殺到對方的隊伍中,電閃雷鳴,氣勢恢宏。大風也跟著起勢,搖擺著椿樹,助威吶喊。我躲在屋中,戰戰兢兢,期望樹不會被搖散了,折斷了,壓倒在房子上。我家的東屋,是水泥板蓋的平房。夜晚仰面躺在床上,房頂每塊水泥板好像誰也不讓著誰,之間撕裂出一道道裂痕。下雨了,鉆出點水,天干了,又掉下來幾塊兒白灰。落在我的前額上,灰飛揚,瞇住我的眼睛。我擔心在我眨眼的瞬間,天花板會支撐不了自己的筋骨,將我永久地埋入泥土。

    風停雨住的時候,我從屋子里跑出來,樹還直愣愣地站在原處,周圍散落了一些干枯的枝枝葉葉。這是脫胎換骨的機會,只有老的不中用的枯枝爛葉去了,剩下的稚嫩萌芽才能茁壯成長。我撿起這些摔的碎了一院子的柴火,扔到鍋臺旁,它們是燒鍋的好料。

    多少年后,我的皮也會跟樹一樣干枯,我的胳膊腿也會跟樹的枝一樣脆弱,在生命的某一場大風里,我也會散了架,掉落在大地上,而后深埋進黃土地。除了會浪費村子的一塊麥田,讓人們少收半袋糧食外,其他的地方我全給你們清空了。土地上長出糧食,糧食供養了母親,母親供養了孩子,孩子靠著土地的糧食長大,直至一生。從源頭上,土地就是一個人的血和肉,最后這個人又腐爛,融進土地的懷抱。這樣,我是從一片土又化成了另一片土了。我在人間拍拍屁股,蕩了人間一時塵土彌漫,晃了一下世人的眼。

    堂屋的東側是我家的廁所。夏天里氣味憋不住地往上飄,偷偷溜進鄰居的院子。鄰居從來沒有因為他們家的呼吸不暢而與我們交涉,我們也就當不知道。畢竟屎尿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偶而,家里的小黑狗,轉悠到廁所,去了蹭飯吃。所以我從不讓狗親我的嘴,上我的床,叫我的名。那些都是個臭。那次它偏在我在廁所輸出殘渣爛物時,慢悠悠地過去。似走非走,扭扭頭左顧右盼,似乎是丟臉面,又或是驚恐我的姿態。我想著,狗真邪惡,把我的隱私全看了去,以后狗子們都會知道了。它千萬不能說話,如果那樣,我才沒臉面出去見人,見狗了。我操起身旁的攪屎棍,揮舞著,活像一個怪物,嚇得狗子一個急轉身,一溜煙地逃走了。

    有人說,在走路時,如果一片葉子落在你的頭上,這片葉子是神仙的信物,正給你傳遞幸運的音符。自從聽了不知誰傳的這個預言,我就經常在走路時,注意路兩邊的柳樹,楊樹,榆樹,桐樹、槐樹。只要有一片葉子飄著,打著漩地下來,我就站在下面,接住神仙的恩賜。有時我去廁所,經過椿樹下,神秘的一股小風,趕著時令,拉著一片葉子,放在我身上。幸運真是即將降臨,可是污穢之物在我體內已經形成一股無法抗拒的能量,蓄勢待發。也許這就是神的預言,排除毒物,之后會神清氣爽,時運大轉。當我們事事順心時,我們謝天謝地,好像這一切都是無形的神助,而當我們出門踩上一泡狗屎時,我們又會罵天罵地。天地處處活得都是這么糾結,人為生也活的糾糾結結。只要生活繼續,一切都沒有結束。

    院子里還有兩個槐樹,一顆小槐樹,一顆老槐樹。公雞和母雞每天都飛到老槐樹上,一覺睡到天亮。老母雞體型笨重,一下不能飛到最低的枝杈處。它就輾轉迂回。使足了勁扇動不會飛翔的翅膀,跳到旁邊的豬窩上,再奮力地扇動翅膀,竄到枝杈上,用爪子狠狠地抓住枝干。在將要仰頭倒下,又掉不下的時刻,再扇幾下,輕飄飄地就能站直了。接著從枝杈的根部,慢慢向枝干的末梢移動。左腳挪一下,右腳跟著挪一下,后面的雞跟著前面的雞學,整齊劃一。等幾只雞擠不動了,就停下來。這下就可以安穩睡覺了。

    如果有哪只雞,不知眼色,硬是擠過去湊熱鬧。枝干彎的已經撐不住了,干脆甩開它們,它們一個個拍打著翅膀咯咯唧唧的飛的滿院都是。它們在埋怨著那只肥雞“都怨你,都怨你”。

    冬天里雞子們才會上樹睡覺,一堆一堆地站著,瞇上眼睛。樹在月光下,光禿禿的枝干上,左一堆黑,右一堆黑。墨色的線條,向左凸出一筆,向右凸出一筆,最黑的那筆,蒼勁有力,直指天空。我出屋小解。豬打著呼嚕睡得正香,狗聞著主人的氣味,出了窩給我打個招呼就回去了,雞一動不動,像墨水畫里的幾個大黑墨疙瘩。月亮給我點亮夜燈,我的肥水準準地灑在小槐樹的樹跟邊的泥土里。呲呲地,沸騰而有激情。回屋,香香地睡去。

    夏天來了,兩顆槐樹槐花開。找來一根長棍子,棍頭綁上一個鐵鉤子。高高舉起,看準了槐花長滿的枝杈,有力一扭,咔嚓一聲,槐花帶枝便掉落下來。生著吃,香甜可口。炒著吃,回味無窮。

    過了幾年,小槐樹干枯了,再也沒有發出新的綠葉來。我把肥水都給了它,都沒有給老槐樹一滴。我沒給老槐樹,是因為老槐樹有它自己的使命,有它自己的不得已。雞子們瞌睡了,找它,拉屎也找它。雞高高地撅起屁股,沒羞沒臊地往下發泄,像雨一樣的屎覆蓋了老槐樹的皮。它一身雞臭。我不想再在這枯老的生命里填進去任何苦澀。

    老的還在努力的抵擋生命的每一次惡風的侵襲,小的已經在不堪的重負中提前消亡。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們都沒有拔掉這顆小槐樹,它的姿態這樣一直堅守了幾個歲月,而老槐樹的一個大枝干慢慢伸長,朝著小槐樹的方向生長。在這么小的院子中,跟老槐樹相依相守的,相鑒而生的也就是小槐樹了,也許在地層的深處,它們還根連根,相互牽繞。在地之上,那根枝干,像一只手,牟足了勁想去撫摸一下它。以后老槐樹要獨自守著這塊地,看樹下的一家人經歷一生一世的歲月,承受滄海桑田,時代變遷。

    年輕的生命,能在承受多少的坎坷和苦難后,還能如青春般意氣風發,而不會沉默于流光的人群世道中。曾經的枝繁葉茂,也許在一場大霜雪后,被打落了全身的葉子,凍僵了向上生長的精神。無論以后陽光多么溫暖,春天多有召喚,一個新的耗盡生命的樹干,將不再生出新的希望。

    樹的搖曳,涼爽了我的身體,這是夏的愜意。雞開始上樹了,預示著秋冬就要來了。肚子餓了,槐花香來,春天也就來了。人的每場風里,樹都迎上前去,樹記住了我的一些東西,我記住了樹的一些東西,我的歲月跟著樹的年輪在一起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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