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臧玉華

一直不知道它的學名，總是蝴蝶花、蝴蝶花的叫了多年。直到有一天，知道鳶尾花有個別名就叫藍蝴蝶。

藍紫色的花瓣，上有斑紋，有觸須，微風過處，似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鳶”字和鳥有關，說它是抖翅欲飛的鳥兒，也不算夸張。

暮春的向晚，香樟小道旁，鷓鴣的陣陣啼聲中，我遇見了這群“鳥兒”。只有一叢，卻很特別，特別之處在于它的靈性，而靈性又來自于花瓣的敏感。蹲在鳶尾花的旁邊，看花的表情，那一刻，覺得它應歸屬昆蟲或鳥類。

這是我的突發奇想。詩意、微醺的環境，一個人又極為安靜，難免有一些不尋常的念頭。

如果我的想象再往前邁進一步，行道樹下、湖泊邊、校園外的共享單車，不也是春天盛放的鳶尾花嗎？恰好是藍色，恰好是春天入駐，而體態又有點相仿。

曾經羨慕會開車的人，油門一踩，可以跑的很遠，窗外的風景風馳電掣般；現在羨慕能騎車的人，天地悠悠任爾行，追趕朝陽晚霞，與鳥兒同在。

其實很多年前我也騎過車，那時住郊外，自行車是“兩點一線”生活方式的唯一交通工具，行經的路線多半是沒車少人，需要橫穿馬路時，我刻意跳下來推著，路不平坦了，我又費力地抱著，技術和膽量可想而知。后來，出租車毫不留情地取代了自行車，實在太方便了，尤其是近年的滴滴打車。卻眼見著，我一日比一日的臃腫。

仿佛一夜間，“鳶尾花”就開遍城市的街頭巷尾。我居住的小區三面環水，路面平坦，景色秀麗，晨昏時分負氧離子較高，是個極好的慢行之地。便有了想法，繞湖騎行，駕輕就熟時再去稍遠的洲上，以改變我傳統單調的散步方式，讓沉重的身體變得輕盈而活躍。

可我還不能確定會不會騎，正好一只湖邊的“鳶尾”，適時出現在眼前，唯恐路人看見我笨拙不堪的一面，我前瞻后顧，像個盜車賊那樣，鬼鬼祟祟地就用二維碼打開它，手段高明而嫻熟。沒想到看起來輕盈的它，身子那么沉重，頓時內心就怯弱了，鼓足勇氣把自己架到座椅上，雙腳劃拉幾下，怎么也離不了地面。一次想象中的騎行，以失敗而告終。

藍色自行車成了我渴望不可及的東西，它離我很遠，也離我很近，推開樓道的門，它赫然開在一蓬杜鵑花旁，走到小區門口時，它又與初開的石榴花相互陪襯，更別說路上騎著的、車站邊依序排好隊的。我不知道這個城市到底有多少“小藍”？它已成為一股潮流，堂而皇之地闖入視野，“入侵”我們的生活。

我們的生活是工業化的，社會因工業化而快速發展，卻也制造尾氣和污水，它們從煙囪、管道、汽車尾部等等冒淌出來，微量部分被人體吸收。而小藍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噪音和濁氣，讓人更多的與自然親近，使節奏變慢，使生活有氧。

讀雪小禪的微博，知道那是位時尚雅致的女人，令人意外的是，她不用電腦，煮字療饑的器具是傳統紙筆；不會開車，常常以自行車代步。親近自然，歸于寧靜，她其實先我們一步。

我們的時代是互聯網時代，是共享時代，IT精英們利用網絡高科技，智能化系統管理，實現資源共享。小藍的出現，勢在必行。不僅小藍，還有“小蜜蜂”（前幾日剛剛入駐的黃色共享電動車）。不過，即是共享，一定又需要文明來擔當，這正是讓人隱隱擔憂的問題。

白云朵朵，清風盈袖，暗香裊裊……美好，誰又會拒絕呢？

公園的花，已經極少有人去掐它了。文明，有一個醒悟過程。

那么，就像對待花草一樣，在享受便捷時，也用心呵護城市里的“鳶尾花”——我更喜歡叫它小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