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無物抵春愁
地里的莊稼收一茬又一茬,浪漫的牽牛花也不知道開遍了幾個盛夏,無味的老酒卻是喝了幾十上百打,一年好處又逢春,只是那些漫長的等待再了無音訊……
我問搬遷的燕兒那年春天里的告別是否還記得,問那西山的流水是否還會在某個不知名的濕潤春夜里漸漸地析出清晰的記憶——它們都是靜靜的,總不至于被這一場春雨淋透了悲苦和愁情,被那一次次換季之時的肅殺秋風潦倒了思念的心情?
但是流水不說話,只發出潺潺的顫音,像是在悲鳴著什么;而那燕子一閃而過,不知道是飛得太快未曾聽見我的悲哀還是想通過那快些的節奏試著挽留一些什么美好的光影,反正它們都去了,待到下次春回的時候,定又是物是人非。
轉眼間,時光竟卻是如燕如水。
“春歸春歸,待我君回,春歸春歸,韶華難追……”
記得那個時候,一切的約定如同脫口而出的詩歌一樣——簡單,但是在特定的時間點又顯得無比美好。
“與君約此,不負情深,為君待此,牽牛萬藤……”
那是時候的我們才華橫溢,絲毫不會擔心那有朝一日終會到來的江郎才盡,我們肆意揮霍這才華,像李白那樣大聲的 地喊著“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我們肆意地做著一切想做的事,心中所期待著的未來,除了放浪形骸,還有云游山海。
我們期待著自己想要的一切,以為憑著自己的才華定能夠在暴風雨到來的夜晚順利地將腳下的遠航之船渡到時光彼岸,我們期待著向往著,同時也揮霍著一切可以享受的美好,無論詩歌還是美酒,無論愛情還是友誼。
記憶終于如同老死的年華變得無比久遠,才華也在歲月的苛責之下變得支離破碎,唯有生命在命運的藤蘿纏繞著之下,痛苦著,哭泣著,一如那流水發出的潺潺顫音和那遷倉皇南飛之時隱約之間哽咽在嘴角的點點淚珠。
我問那時光都去哪了,在這漫漫長春里,竟沒有一個生命回答我的疑惑,我只好猜測,藏在那古木的年輪里?暗暗地伏在那潺潺哭泣的小溪底,亦或是,亦或是在那遷燕流淚的嘴角邊上調皮地隱藏了?
芳草年年惹恨幽。想前事悠悠。傷春傷別幾時休。
這世間原來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抵抗那悠長又微微疼痛的春愁,我那苦苦等待的,無論是久別的故人,還是那可以胡亂揮霍的才華,它們遲遲不肯再次回來,而我那依依不舍的卻漸次離去,一年一年,春會再回,牽牛花會再開,甚至那遷鳥都在有關季節的詩歌里得到恒久的輪回,然而我們的流年呢,是否還在那些被遺忘的時光深處暗自逍遙?
(文/魔子昊)
作者:魔子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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