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的夢
第一次坐軟臥的感覺棒棒的,想想我睡前會在火車上洗的美美的,一間小小的臥室,四個小伙伴,潔凈的小床,咯噔咯噔就這樣入了眠,就這樣入了夢,就這樣到了遠方。
小小的簾外是移動的景,我未掀開,料想應該是綿延錯綜的軌道,投射過來的燈光,應該是暗黑軌道里的希望。遠處應該有還在運行的小工廠,還有未睡的人家。我微笑地閉上眼,面朝廂壁側過身躺著,咯噔咯噔,蕩蕩漾漾,像起伏在海上,可是咚撻的火車聲永遠讓旅程有一種使命感和奔赴感。
小室友憨聲正濃,我也將擁有移動著的蕩漾的夢,突然聯想起了哈爾的移動的城堡,還有蝸牛牛笨重的殼。
睡上一覺就到達了目的地,這是清晨,另外一個地方的清晨。其實蠻喜歡一個人出行,也喜歡聽拖著行李箱的聲音。這個地方是新鮮的,我一個人都不認識。雖不夠聰明伶俐,甚至笨笨拙拙,因為是一個人出行,所以陪伴感就少。可是也因為是一個人出行,所以感受性就比較強,一切的人,一切的事物,所有的色彩,全部的溫度。也甜蜜著自己遷就自己的有趣。
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像處在世界中央,周圍所有的人都是模糊的,也包括所有的事物,只有你所接觸的人和你所吸收的事物才會漸漸清晰,有限但不乏深刻,這就叫作印象吧。
坐公交會選擇靠窗的位置,寧愿就一直望著窗外,廣場、花壇、樹與建筑、走馬觀花的人群、鱗次櫛比的街鋪……文字的信息太容易像數據一樣往大腦里輸入,隨著車速不均勻地掃視,車停了就隨處地望一望,累了就轉過頭歇一歇。
會用自己的腳步不停地走向一條街道,累了就停下,遠了就回來。其實所有的房屋建筑,都冠以文字而分類,搭眼望上去,就知道是藥店、飯店、服裝店……老城區的街道不夠寬,兩旁的樹木聳翠,昏黃的路燈本來就不夠明亮,還被樹葉遮完了。會就這樣地停下腳步,在某個路邊或某個街口站上一站,五分鐘或者十分鐘,那一刻好像沒有在想些什么。
一天下來沒有說那么多的話,沒有什么大事,也沒有什么波瀾。找一家小店,還是從熟悉的口味開始嘗到新奇。明確好出行的目的,完成好安排的任務,就可以聽聽歌,和朋友聊聊天,道聲晚安。有點寂寥,只是微微一點,也可以在睡眠中釋掉。因為以后就要在這里很久,這里會產生以后的人生,所以并沒有一種像在其他地方一樣的強烈的不歸屬感。我知道,我的老師就在這里。
我的老師讓我覺得,老師在我心中的概念和感覺又回到了高中以前,講不清楚,總之是很飽滿的深重。
我是一個很幸運的人。手氣不好,運氣不差。爸爸跟我說,世界那么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只要開心。所以就有這樣的我,走到哪里,就喜歡到哪里。
該回來了,我給自己留了一天的時間來游玩。我一定一定會去滕王閣。對的,因為王勃的《滕王閣序》。“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這是個很有氣派的樓閣。很喜歡這里的一個女導游,講解不緊不慢,說辭字字斟酌,讓我仿佛又上了一節語文課,還意猶未盡。很喜歡這樣的人文景觀,因為有故事,我喜歡聽故事。以前學習詩詞歌賦,是通過語言感受來想象空間,是遠古的,抽象的,就像不現實的幻覺,所以荼毒深者,有時就會有一種與現世的脫離感吧,可是也很美,因為這是與現世不同的世界,所以在那時對詩中人和景就有著很深的感情。“閑云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那時在語文老師的課堂上,我怎么也沒有想到,甚至從來就沒有想過,將來我會站在王勃所描寫的這個地方,“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
其實游玩最重要是帶上自己的心,而自己的心最重要的是帶著最對的感覺。我明白,我永遠永遠體會不到王勃當時的心情,一個二十一歲的新晉小生,懷著激動的心情參加高朋滿座的盛會,你聽到的,看到的,甚至空氣里流動的都是才華。我明白,我也永遠永遠看不到王勃當時所看到的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我在努力努力用心感受,讓自己去融入,可是除了這孤零零的樓閣和消瘦的江水,四周都是現實感太強的事物:高聳的高樓,各種擺拍的游客。我知道物是人非,我知道物非人非。
我寧愿就這樣一個人,靠著那只因為歲月侵蝕而少了半邊臉的石樽——因為輪廓模糊,我不知道是獅子還是皮休的神獸,就這樣靜靜望江水,靜靜等風來。偶爾笑一笑這個才子的年少輕狂,偶爾抬頭以側面的視角去聆聽他侃侃的滿腹經綸,他會笑著指給你看岸汀的落霞與孤鶩,給你看纖歌凝而白云遏的奇觀……仿佛我再等一等,他就會乘船奔赴而來……
【作者的話】我將自己的世界打開,愿你喜歡我干凈的文字,從此我普通的生活再也不普通
(文/最愛白楊林)
作者:最愛白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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