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有條河,名曰老母豬港。它源于太和縣原墻鎮西北,向東流經三堂鎮、三塔鎮、苗老集鎮以及利辛縣的鞏店、汝集等鎮,抵王市鎮馬高莊北側注入西淝河,全長四十余公里,寬約五六十米,雖不算長,不算寬,籍籍無名,但它卻是一條古老的河流。
史料上鮮有老母豬港的來歷,奇怪的是從古自今當地人還皆讀“港”為jiang,它實實在在地流淌了數百年,護佑著兩岸的黎民百姓。盡管它在縣域地圖上也只是那么一條彎彎曲曲的細線,但在我的心目中圣潔無比,它就像母親長長的手臂,把兩岸的村莊田地像孩子般地扯在一起,攏在身旁,用甘淳的乳汁哺育著兩岸兒女。
我的老家就在老母豬港北岸,兒時那里是我經常光顧的地方,河水清澈,魚蝦成群,夏日里,勞累一天的男人會不約而同地來到這里,讓清涼的河水洗去一天的勞累。小伙伴在大人中間魚兒般竄來竄去,學游泳,打水仗,樂不思歸。多少次遇到旱天,老母豬港里卻河水充盈,兩岸莊稼茂盛,若遇到洪災,老母豬港又具有泄洪功能,確保兩岸平安無事。
我記得上初中時,還能看到河兩岸又高又長的堤壩,上面長滿了泡桐,干活累了,人們就坐在樹下休息,河風吹來,涼爽宜人。我姑姑家在利辛縣汝集鎮,父親經常帶我沿著堤壩上的羊腸小道走親戚,看著鳥兒在頭頂飛來飛去,聽著蟲兒在腳下的草叢里鳴叫,來回二十多里的土路也不覺得遠。
可在十年前,老母豬港卻是另一番景象:兩岸十多座磚窯噴著黑煙,周圍的農田被挖得千瘡百孔,連同堤壩也漸漸被蠶食;河水干枯發黑,秸稈荒草堵塞著河面,多處出現河水倒灌。老母豬港昔日那光彩亮麗的影子再也看不到了,我仿佛聽到自己心臟滴血的聲音,老母豬港變成了一條充滿憂傷的河流。
雖然離家多年,但鄉音未改,鄉情不變,近年來我經常通過親友的微信群了解家鄉的變化,在和親友網聊時,老母豬港總是繞不開的話題。他們告訴我,近年來當地政府加大了對老母豬港周邊環境的治理力度,拆除磚窯場,疏通水系,平整河兩岸土地,種上莊稼,栽上植被,周圍的生態環境正漸漸得到恢復。
老母豬港開始歡快地流淌,煥發出勃勃生機,兩岸居民又重新沐浴在優美恬靜的環境中。令人遺憾的是,毀壞殆盡的堤壩再也無法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這,也可能成為我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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