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峰突起,高聳入云,周圍諸山侍立環(huán)列,四季里呈現(xiàn)著種種顏色,淡綠、濃綠、墨黛、鋼藍、鐵青,紫霧浮罩繚繞,愈發(fā)神秘莫測。那夢境一般的摩天高峰處,便是魯班寨了。
山勢陡峭險峻,與刀斧砍削別無二致,崖石壁立裸露處,一律鐵灰色,卻有古木老藤曲著,或斜伸,或孤立,或倒掛,增加了山的險峻崢嶸。有土的地方,林木極為繁茂,互不相讓地高著,密匝匝擠成一團,修長挺拔。山巔之上卻寸草不生,只有一堆形狀怪異的亂石,遠望去像極一位老者閉目靜坐,兩位后生長跪于前。
相傳,很久以前,魯班帶著兩個徒弟來到這里,見此處風光秀麗,鳥獸眾多,就想建座房子。他安排徒弟先去做些準備,兩個徒弟把山中的樹伐了,魯班回來后非常生氣,重重懲罰了他們。魯班一生用木頭建房子無數(shù),從沒用過石頭,見這里石多,便想用石頭造房……徒弟們慚愧極了,跪在師傅面前謝罪。后人就把此山命名“魯班寨”。
高大粗壯的冷杉原始古樸,茂密蒼郁,樹干上裹著一層碧綠的苔蘚,陽光從密實的枝梢間擠進來,灑下斑斑駁駁的一地碎銀。行走在由巨大花崗巖體組成的山道上,身邊是萬丈深淵,險要之處,我們不得不手腳并用。腳下石塊間露出的淺淺的土層上面,布滿羚牛留下的蹄印。這條路不是人走出的,是羚牛經(jīng)年累月踩踏形成的。這條路的建造者和使用者是這些野性生靈,我們只是匆匆過客。時至今日,除了巡護隊員,幾乎無人涉足,因而成了熊貓、羚牛的樂園。作家葉廣芩上過魯班寨,據(jù)說她是唯一上到那個高度的女性。向?qū)ё院赖貙ξ覀冋f:“我給葉作家?guī)н^路呢。”
我們像羚牛一樣,從一塊石頭跳到另一塊石頭,迂回上行,終于登上寨子。最高點只是幾塊大石頭疊在一起,三面是懸崖,壁立千仞,不可見底。攀上寨子的那一剎那,一種悲壯情愫油然而生。天空湛藍,白云慢悠悠擦肩而過,仿佛伸手就能拈住。云海茫茫,座座山峰像大海中的島嶼虛無縹緲若隱若現(xiàn)。遠處的高山草甸上,郁郁蔥蔥著碧綠的野蔥、高不盈尺的多頭杜鵑,各色野花把青碧的草甸鋪排得斑斕多姿。
處處可見第四紀冰川遺跡:腳下的巨石曾經(jīng)轟然而下又遽然而止,巨石密布,別無他物,各具形態(tài),氣勢絕非人力所為,無言的石流滲透出一種亙古流淌的、無始無終的魅力。它使人回到洪荒時代,重新認識生命的底蘊。
向?qū)дf,民國十四年,一股土匪黃昏時分從魯班寨下山,潛行十八公里,殺了倆縣官,搶民財,老縣城從此敗落……
老縣城我是去過的。那是佛坪人的根和文化的發(fā)源地。老縣城不大,從西門到東門走路也就十幾分鐘,東西城墻只有殘墻斷壁,兩個城門還在,也只是殘磚斷瓦,傷痕累累。城墻用圓圓的大塊河石壘起,上面長滿苔蘚,城門用大塊的青磚筑起,有的磚塊已脫落。臨近傍晚,夕陽下,光線柔和明亮,綠的山、綠的水、綠色的村莊襯托著殘破的城門洞,荒草中的斷壁殘墻襯托著幾棵高大挺立的松樹,構成一幅凄涼而美麗的圖畫。
谷底的云氣一股股冉冉升起,讓我們有如騰云駕霧一般。奇怪的是山脊南北兩側(cè)的霧并不是同時被驅(qū)散,而是交替進行,兩側(cè)美景交替顯現(xiàn)。這時,太陽從云層后面露出臉,天地一片光亮,將山、人、樹耀成一片神奇的金黃。大家躺倒在地,陽光普灑,和風輕拂,頭頂著藍天白云,渾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巍峨綿亙的秦嶺,青翠茂密的叢林,為熊貓、金絲猴、羚牛提供了棲息地,漫長歲月中,或古道荒蕪,或自然災害,或戰(zhàn)亂匪禍,遺留下不少荒蕪城堡、集鎮(zhèn)與村落。供人憑吊緬懷,考查人類在逝去歲月中的生存痕跡,是富有歷史文化蘊含的旅游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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