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熱鬧的春節過去了,走親訪友,喝茶飲酒,既痛快,也疲憊。有朋友相約,趁著還有時間,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欣賞欣賞美麗的風景。我笑笑,擺擺手:我這個人,身子懶,怕動,你們出去吧,我就在家貓被窩。于是,走的走,留的留,各自追逐自己的喜好去了。
被窩當然不是久留之地,趁著陽光明媚,洗漱完畢,一個人優哉游哉,信步走到江邊。
初春之際,水位也不高,露出大片的江灘,散落堆放著防汛拋棄的亂石,雖無驚濤拍岸,但也有亂石穿孔。因為長年被江水沖刷,偶爾也能發現一兩塊瘦骨嶙峋的,頗有仙風道骨。黑黑的淤泥中,雜亂地生長著一些楊柳,看似東倒西歪,但你細細品味,倒也覺得亂得恰到好處,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三月的風邁著輕佻的腳步,不斷撩撥著楊柳,楊柳經不起挑逗,也動了春心,不知不覺竟吐出了點點嫩芽。倒害了那冬眠的蛤蟆,會錯了意,以為夏天來了,也從泥土里鉆出來,湊個熱鬧,看是不是好戀愛了,結果被風抽了一鞭子,才發現不合時宜,暫時沒它的事,于是眨巴眨眼睛,慢吞吞地縮回洞里去了。看水面上,氤氳著絲絲霧氣,江水在o靜地流淌,船只穿梭往來,那么安靜有序,像是淑女與紳士的約會,含蓄而又熱烈。間或一條載人的高速小艇飛快駛過,濺起兩道水線,在陽光的輝映下,像千萬條銀魚在翻滾,跳躍,給這安逸的畫面增添了無窮的魅力。啊,莫去富春山看山水,也莫去千島湖看捕魚,這家鄉的景色美不勝收,你先看個夠。
看著這美麗的畫面,不禁浮想聯翩。人這一輩子,歲月苦短,還要面對無法設想的未來。身邊有朋友,是納蘭容若的粉絲,受他的影響,也經常看納蘭的作品,深深地體味到他心中的那種憂郁和傷感,為他的才華與身世所嘆息。但我想,納蘭為什么總要活在回憶中呢?難道只有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曾經擁有的是多么美好?為什么“賭書消得潑茶香”的時候,“當時只道是尋常”?逝去的歲月,你踮起腳去抓,怎么也抓不住。朱自清曾問: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們,還是他們自己逃走了?不,都不是,這是大自然的規律,逝者已矣,不可追。既然追無可追,那不如瀟灑地活在當下。與其滿懷惆悵地吟唱滾滾長江東逝水,倒不如看看腳邊這偶爾濺起的浪花,每一朵都是那么晶瑩。
三月的天,我坐在江堤草地上,嘴里含著一枝蘆蒿嫩芽,抬頭看,風很輕,云也淡,遠遠地,飛來了一只小鳥,正感覺有點單調,又飛來了一只,于是,便看著它們盤旋,追逐,間或用爪子梳理對方的羽毛,或者相互啄來啄去,演繹著讓你聯想的故事。
這風景,太美,太美,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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