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樹于我,有些遠。
我的老家,地處荒僻之鄉(xiāng),多生榆楊柳這般的料材之木,或是栽種桃杏梨這樣的花果之樹。在我孩提的心性里,天地之間也就是這三五樹木。
記得初中的時候讀過寫銀杏的課文,也不曾上心,實在不如茅盾先生的《白楊禮贊》記得扎實,甚至不如葉圣陶先生的《松樹的風(fēng)格》。牢記《白楊禮贊》,實在是楊樹是村前村后的樹木,那種挺直了身板做人的準(zhǔn)則,又像極了村里的老少爺們。而記憶里最深的,是秋后葉黃,拿一鐵釬子,不停地點扎著遍地的落葉,于身后拖著長長的葉串,雖然說是勞碌之事,卻滿是游戲之樂。《松樹的風(fēng)格》能記得住,那是因為當(dāng)時的教育里,松柏多為英雄人物身邊的枝葉,所以也就上心了許多。
小時候,銀杏樹的確是沒有見過,甚至沒有在誰的話語中聽說過,課文的文字再好,也就入不了心。對于公孫樹,當(dāng)時的老師不曾解析,我也沒有疑問本義。很多年里,就是一叢的神秘的枝葉,而斷無公孫樹直接的猜測。
后來,在泗水的泉林,見過一株一千五百余年的銀杏。圍有七八抱,高有數(shù)十米。這樣千年不枯的老樹上,怎能不滿身靈氣呢?再加上枝干上墜滿祈愿的絲帶,更添了神秘的味道。我也躬身而拜,不為祈愿,只是一種敬仰。
那年,銀杏樹忽然就近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來到小城沒有太多陌生感的原因,是當(dāng)時的行道樹多為柳樹,雖然說是垂柳,但和我老家柳樹同為一支血脈,自然也就親了。那年,這些柳樹忽然砍光了。我老家的柳樹也同有此災(zāi),大大小小的路旁,那些大多幾人才可合抱過來的柳樹,一下子就被砍光了。原本在樹影映襯下的土墻草房子,那些所謂的樸素之美,完完全全地成了瘡疥之丑了。那時,心挺疼,沒想到多年之后,在小城又遭受了同樣的疼痛。街旁,栽上了一排新的樹木。有人說,那是銀杏。銀杏?我好不驚訝,那就是長在我心中神秘之地的樹木么?
看到過一本古植物書,說銀杏分為雌雄,須雌雄同植才能結(jié)果。另說將雌樹臨水種植,照影也可結(jié)果。這話聽來雖然有虛,卻同樣反映了在古人心中,銀杏是有靈氣的樹木。這不一般的樹木,在這樣吵雜的車?yán)巳肆髦校謺幸粋€怎樣的成長呢?
說是銀杏很耐久的,這里那里多有長壽的典范。那天,我站在街頭,卻發(fā)現(xiàn)這些樹很多都焦梢了。古語說:人老鍋腰把頭低,樹老焦梢葉兒稀。這些原本正值盛壯的銀杏樹,為什么已是盡顯疲態(tài)呢?
這般栽植于大街兩旁,在滾滾滔滔的喧囂里的銀杏樹,是不堪其擾,沒有了那分靈氣么?
銀杏于我,又遠了,卻不似曾經(jīng)的那樣,更美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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