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回憶--逗螞蟻
(兒童節到來之際,謹以此文紀念我逝去的童年)
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里,我們這些農村的小孩子,幾乎都是“放養”著長大的。
那時候,農村里沒有幼兒園或托兒所,父母天天要出集體工,小孩子無人照料,便成天穿著開襠褲在地上滾,自個兒找樂子玩耍。
記憶中,在那些穿開襠褲的日子里,小伙伴們玩得最多的是逗螞蟻。
熱天的時候,太陽很歷害,把街上的青石板曬得滾燙,小腳板踏在光滑的石板上會燙出水泡來。我們不敢出去,便常常在陰涼的堂屋里玩這種簡單而有趣的游戲。
逗螞蟻,最好的材料是蒼蠅,就是那種圍著飯桌轉的蠅子,我們叫它“飯蚊子”。那時農村生活條件差,沒什么吃的,但飯蚊子卻出奇的多,越是天氣熱,越是繁盛,案板上、灶臺邊、碗柜里,到處都是。丟幾粒米飯放在臺子上,一會兒就被它們包圍了,小手板一拍,就能打著兩三只。
拍了蒼蠅,便跑到墻腳邊,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然后尋找地上的螞蟻。小孩子的眼睛特清亮,地上那些束著腰鼓著大肚子的螞蟻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地上有小螞蟻在閑蕩,我們就把蒼蠅放在它的旁邊,然后拍著小手,口里念道:螞蟻螞蟻,回去報個信嘰,出來喝杯酒嘰,螞蟻螞蟻……
閑蕩的小螞蟻似乎聽得懂小孩的念叨,便不再遠去,東瞧瞧,西看看,轉了幾個圈,終于發現了旁近的蒼蠅,如獲至寶,圍著它上嗅嗅、下嗅嗅、左嗅嗅、右嗅嗅,證實了是想要的東西,便丟下它,飛身離去。我們知道那是回家報信去了。
小螞蟻走到半路,就會碰著它的同伴。兩只螞蟻停下來,頭對頭的撕磨一會,似乎是在傳遞信息,但聽不見它們說了些什么。很快地,它們便分開了,各自原路返回,先前游蕩的螞蟻回來繼續看護著蒼蠅,得了信的螞蟻則飛快地跑回去,很快就鉆進了墻角的小洞里。
這時,我們就會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小洞。不一會兒,那洞里就有螞蟻東張西望的爬出來,一只、兩只、三只……很快就出來了一大群。
在報信螞蟻的帶領下,蟻群們沿著原來的道路,有秩序地向前行進,很快在地上走成了一條直線。其中絕大多數是那種普通的小螞蟻,身子大小都差不多,也有一些個頭較大的大螞蟻。我想,那些大螞蟻大概就是小螞蟻們的爸爸媽媽吧!
通過長途的跋涉,螞蟻隊伍終于來到了蒼蠅的面前。見到蒼蠅,大家似乎都很興奮,跟先前的那只一樣,圍著蒼蠅嗅過來嗅過去,象得到了大寶貝似的,別提有多高興了。
螞蟻們嗅完了,狂歡夠了,便開始著手把蒼蠅往回搬。大家七手八腳,抬的抬,舉的舉,拖的拖,蒼蠅很快就被搬動了,踉踉蹌蹌、大搖大擺地朝回家的方向行進。
這時便會發現,搬蒼蠅的都是那些小螞蟻,大螞蟻一般是不動手的,只是在旁邊跑前跑后,似乎是在指揮大家,或者在維持秩序。
這時,在回家的路上,來往的螞蟻仍然牽線不斷,有剛從洞里出來去幫忙的,但更多似乎是來看熱鬧的;有返回洞里去報信,或者組織家里迎接的。一時間,蟻道上螞蟻們來來往往,穿流不息,不時地交頭接耳,忙得象過節一樣。
看到螞蟻們那個熱鬧勁,我們常常會再打幾只蒼蠅,放到蟻行的隊位里,很快,跟先前一樣,螞蟻們也會當仁不讓地抬著就走。有時,蒼蠅沒有被打死,還在地上掙扎,也會被蚊群們制服,照樣抬著往前走。
一路上,幾堆螞蟻抬著幾只蒼蠅,在大家歡天喜地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在蟻道上行進,場面蔚為壯觀。這時,我常常會想,不知道螞蟻們會不會說話,要是會說的話,那一定是蟻聲鼎沸,熱鬧非凡的。
就這樣,我們靜靜地坐在地上,目送著螞蟻們象抬轎子似的抬著蒼蠅在回家的路上緩緩地移動。真是蟻多力量大啊!不一會兒,蒼蠅就被抬到了洞口。要是洞口夠大,蒼蠅很快就會被抬進去,要是洞口小,一時半會進不去,它們也會想辦法,最終還是會把它連拖帶拽的弄進去。
所有的蒼蠅被抬進蟻洞后,螞蟻們也就全部回家了。這時,先前的蟻道不見了,墻邊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象什么也沒有發生過。我想象著,螞蟻們也許正在洞里開慶功會呢。
蟻群們收了工,我們也玩累了,便靠著墻腳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要到母親喊吃飯才能醒來……
我童年的時光里,很多時候就是由這些螞蟻們陪伴著渡過的。
2019.5.6
(文/紅葉知秋)
作者:紅葉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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