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堂里微笑
兵和曄相識那一年,他們21歲,同時擁有一個美好的憧憬,希翼一份美好的未來。相戀三年,已經到了農村里談婚論嫁的年齡,他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甚至開始策劃寶寶的名字和房間。
忙碌地準備著婚前所有瑣碎的事情,那天,曄忽感不適,去醫院一檢查,居然查出再生障礙性貧血!一個晴天霹靂,響在兵的頭頂!他們倆祖祖輩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如何支付醫生口中說的那個三十萬的天文數字!醫生說,就算是醫治,也只能是延緩短暫的生命,最多活不過25歲。
那一夜,兵一夜白頭,曄說:“忘了我吧。”兵搖了搖頭:“我會想辦法的,哪怕只能讓你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一天,我會用我的余生慢慢償還。”
兵所有的親人都伸出了援助之手,但是所有人都反對他和曄舉行婚禮。兵在沒有任何人祝福的情況下,和曄舉行了世界上最簡單的婚禮,一個只有新娘和新郎的婚禮。債臺高筑,還是湊不齊所需要的醫藥費,兵四處奔波求人,遭人白眼,受人冷語,為了曄,哪怕只有能夠多出一塊錢的希望,兵也情愿下跪。在兵苦苦的懇求和誠心下,村里向四面八方發起了募捐,兵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帶著曄順利住院。
兵只敢饅頭就咸菜用來裹腹,因為他知道,那是曄的救命錢。他們醫光了所有的錢,直到最后,再也想不出任何辦法,而曄,最終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那一年,曄29歲。大年三十的晚上,只差幾個小時,她就能聽見新年的鐘聲。
曄年輕得令人扼腕,但她走得是安詳的。彌留之際,她交給兵一封信:“我那么不幸,身患絕癥,飽受病痛的折磨,花樣年華便要和最心愛的你天人永隔,不到三十歲便要撒手人寰,可我又何其幸運,因為我遇到了你——兵。是你給了我無私的愛,活生生從死神手里把我拽住了四年,此生有你,我死而無憾。我多想陪你一起慢慢的變老,多想為你洗衣做飯,多想為你生幾個孩子,多想……可是親愛的,原諒我不能夠做到,以后的路,沒有我的陪伴,請你連同我的生命一起活下去,請你一定要堅強,我放心不下的,除了你,便是我的父母,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是我的不孝。請你答應我,照顧她們,好嗎?我會在天堂里微笑。”
兵含淚點頭,因為他知道,他必須答應她,他也知道,曄是怕他傷心過度,沒有了活下去的信念,也最是放心不下她老無所依的父母,所以,他必須點頭,必須堅強……
之后的幾年,兵一貧如洗,省吃儉用,勤奮工作,賺到的錢都用來還債了,后來的某一天,他遇到了現在的妻子。
多年后的今天,兵已經深得公司領導的信任,位居要職,收入可觀,可他們依然住在曄的老家,曄的父母,是他們夫妻口中的爸爸媽媽,孩子們的爺爺奶奶。
這個只有初中學歷的普通的農村男人,做著這個世界上最不普通的事情!
一直總以為,最深的愛,是至死不渝,直到那一次遇到了兵,才明白,原來,最深的愛,不是至死不渝,而是,死了,也不渝!
我相信,曄在天堂里微笑。
【作者的話】我感覺自己詞窮墨盡,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兵是我同學,二十年后才偶遇,他的故事,和感嘆的那一句:“再也不能抱著她了……”讓我瞬間淚奔。
(文/乾坤爾薩城)
作者:乾坤爾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