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須入夢擾清秋?
她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他,從學生時代一直到后來的很多很多年。
她看著他談了一場又一場的戀愛,每次在他為別的女生失落難受時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在他和哥們兒宿酒后給他熬醒酒湯,在他通宵工作后,給他用熱毛巾擦臉。在他抽掉整合香煙后輕輕的抱著他。
他在每一次傷心難受時都習慣了她陪在他的身邊,習慣了她的照顧,習慣了她的體貼,習慣了她的安靜。他把她當最好的朋友,當最鐵的哥們兒,當最疼的妹妹,但是從來沒有把她當做女朋友。他愛她,但卻不是她想要的那一種愛。
她喜歡他的笑容,喜歡他的陽光,喜歡他的真誠,喜歡他的自信,喜歡他的幽默風趣,喜歡他的敢作敢當,喜歡他的灑脫豪放,喜歡他的義氣大度,喜歡他認真的神情,喜歡他雅痞的模樣。她想陪在他身邊,不管以什么名義。只要能夠陪在他的身邊,就好。
他十四歲那年,為了初戀女友和別人打架,被砍傷了胳膊,她跑去醫院看他,沒有忍住眼淚,他給她擦掉眼淚,安慰她說自己沒事,讓她不要告訴初戀,初戀正在參加奧數競賽,他不想讓她分心。
他十六歲和家里吵架,跑去在網吧打了三天游戲,他打電話給她,只說了一句他在光明網吧。她不一會兒就出現在了網吧,他說他走的時候沒有帶錢,她去付了網費,陪他去吃他最喜歡的鍋巴飯。
他十九歲被學霸校花表白,他第一次萌發了想要考上一所好的大學的念頭。她二話沒說,請老師讓他們兩個成為了同桌,她開始在課堂上監督他,不讓他睡覺。在課后不讓他去打籃球,留他在教室給他補習。一年后,他考上了重點大學,她卻發揮失常,考了二本。
她十一歲那年,被一群男生欺負被他撞見,他把她拉到身后,和那群孩子大打出手。他的右手被劃傷了,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她十五歲那年,失去了母親。他在學校后面的小山坡上找到了放聲大哭的她,他擦掉她的眼淚和鼻涕,把她抱進懷里告訴她說,以后他會保護她。他確實是說到做到,從學生時代到后來的好多好多年,如果有人欺負了她,他一定是第一個會為她出頭的人。
她十八歲那年,高考失利。他對她說去上吧,他相信她一定會是那所學校里面最優秀的學生。他會在##大學等她。后來,她拿了四年的獎學金,最后被保送研究生。但是她選擇了自考,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他的大學。
她終于和他在了同一所學校,他給她把行李送去宿舍,為她鋪好床。他帶她在校園里溜達熟悉環境。他帶她去超市買零食買用品。他帶她去學校附近最好吃的飯館吃飯。再后來,他帶她去見了他的女朋友。
于是,他和她變成了他和她和她。她們一起去上課、去吃飯、去逛街、去唱歌、去聚餐、去爬山、去旅行、去博物館、去看電影……不久他的女友不高興了,他哄了又哄,他說他愿意滿足女友的任何要求但是他一定要照顧她。她的女朋友聽后怒了說她和她,他只能選擇一個。
于是,他果斷的和談了兩年的女友分手了。女友哭鬧著,他把一包紙巾遞到她的手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了一聲對不起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陪失戀的他喝酒,陪他抽煙,陪他熬夜,陪他打游戲,等他醉了、累了、哭了,她就輕輕的把他抱住,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不久后他就滿血復活,投入了新的戀情。
那一年,導師私下找到他,告訴他說有一個出國留學的名額,必須要在他和她之間選擇一個人。他說她的英語比她好了太多太多,希望導師選擇她。導師拍了拍他的肩,點了點頭。
他研究生畢業后自己創業。她放棄了免費出國留學的機會,選擇了留在這個城市讀博。她為他拉投資商,為他做市場調研,為他做公司策劃,為他組建團隊,陪他住在公司,給他打氣加油。
他的公司在經歷了失敗后,他熬了過來,最終走上了正軌。她成為了學校最優秀博士生。他又分手了他又戀愛了,她又拒絕了某個同學的表白她又獲得了什么獎項。
那一年,他突然打電話給她,說要請她吃飯。席間,他和她都喝的微醉,他談天說地,插科打諢,她認真的聽著,時不時說上幾句,氛圍很好。
突然他放下酒杯告訴她說他要結婚了。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笑著說恭喜!他說沒有言語,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后對她說很晚了他送她回家。在車上的她一直閉著眼睛,他把西裝外套輕輕的披在她的身上。
他把她背上樓,在她的包里找到鑰匙,打開了門,把她抱進了臥室,他輕輕的給她脫掉了白色的高跟鞋(那是他今年送她的生日禮物),輕輕的給她蓋上被子。然后他轉身去客廳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接著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告訴她說他要走了。她突然睜開眼睛,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接著就吻上了他的唇,他先是錯愕,回過神來便想要推開她。
她一邊固執的吻著他的唇,一邊伸手去脫他的衣物。他推開了她,說不行。她一邊固執的伸手去脫他的衣服,一邊哭著質問他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多年來誰都可以,偏偏她不行?到底是為什么?
他一把抱住她,說別鬧了好不好?他說他頭疼的厲害感覺很難受。她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他說她是知道的,他不是一個長情的人,給不了她想要的永遠,更不想傷害她。但是他很自私,他不想失去她,不想和她說再見,他希望她能夠陪在他的身邊,久一點,再久一點。所以誰都可以和他談戀愛,唯獨她不行。
她沒有說話只是伸手緊緊的回抱了他,然后她伸手輕輕的反復的摸著他右手上那條多年前留下的傷疤。過了很久很久后,他說讓她找個男朋友,讓那個人替他好好照顧她。
她的手一顫,她猛然間抬起頭吻住了他,他溫柔而激烈的回應著。他和她的嘴里都是濃濃的酒味,又苦又澀,卻很醉人,一如他和她的情感。一吻畢。她告訴他說她要離開了,讓他好好生活不要再牽掛。他說好,他說讓她忘了他。她沒有回答。
他嘆了口氣,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給她蓋好被子,摸了摸她的頭,起身轉身離去。淚水在聽到關門聲的那一刻滾落下來,她知道,她將要永遠的失去他。門外的他,擦了擦眼角,轉身下樓開車離去。他知道他終于失去了她。
多年后,她在別的城市成了一位優秀的大學老師,身邊不缺乏出色的優秀者,但是依然一人。他成了知名企業家,家有嬌妻,事業有成。從此他和她一別兩寬,互不打擾。
只是那些年,半醒之際,何人枕濕透?一紙芳華,封存誰的相思淚?十載清秋,又是誰在夢中喚著誰?罷罷罷——
【作者的話】陪你走過整個青春,途經你的綻放,然后發現自己只是你的過客,這真的是一件甜蜜又苦澀的事情。有時候,不打擾就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溫柔。
(文/西風)
作者: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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