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下篇

　　六

　　戴眼鏡的中年男醫生奔過來看時，光頭叫喚得正起勁呢。醫生心里特討厭，對光頭說:" 說吧，究竟想怎樣？"光頭接口說: 我是真的頭痛，頭暈啊，真的被他打傷了啊，真的要你幫我好好地治治啊！

　　醫生說:" 好啦！好啦！想做什么，痛快點說，別磨嘰，忙著呢我。"光頭便說: 真痛，真暈，總得給我拍個CT片子。醫生哼了一聲，說:" 還有什么，痛快點。"光頭便又說: 看來十天半個月，是沒辦法干活了，或許還要靜養更多時間。你總得給我弄張病歷證明，好讓我回去以后，能名正言順地向公司請病假。也能名正言順地，讓打傷我的人賠我損失。

　　醫生氣憤，說:" 你以為我們醫生給人看病，給人開病歷證明都可以胡來的？你真有病假有病，我就看不出來？不就什么事都要如你如愿嗎，猜想還要求住院治療了，是吧？"光頭說，是呢，還真想住院了呢，你給我開住院證。

　　醫生說:" 別做夢了你，快起來走人吧！"光頭發火了: 我被人打傷了，要求用先進的醫用儀器，確證一下自己倒底傷了沒有，這種要求，難道不合理了，不合法了？

　　醫生苦笑:" 好，好，你要拍片也可以，不過先要問你，如果拍片證明一切正常，你該怎么說？"光頭說: 那是最好啦。

　　阿勇在一邊聽著，忍不住了:" 口口聲聲說被人打了。誰打你了？不是你自己跌倒后磕破了點皮嗎？死皮賴臉著要求拍片，不就想訛我幾百塊錢罷了。"光頭便從床上猛起坐起，咆哮著說: 你打了人還有理啦！你打傷了我，就不該賠我醫療費？哎喲喂，我頭痛欲裂，哎喲喂，我頭暈欲死。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光頭一頭倒在床上，好似暈過去了。

　　醫生和那漂亮女護士的眼里，便盛滿了鄙夷，阿勇和阿俊的眼里，卻充滿了憤怒。圍觀的一大群人，則饒有興趣地圍觀著事態的發展，始終抱著看客心態，找尋著生活里的樂子。

　　醫生來到阿勇的面前，用征詢的目光注視著阿勇，問:"他要拍片， 你愿意為他付錢嗎？"阿勇想了一下，嘆了口氣說:" 拍吧，拍吧，權當輸了一把麻將，權當半夜遇上鬼了。"醫生便說:" 那先去給他掛個號，辦張病歷卡吧。"

　　阿勇便去掛號處掛號辦卡，辦妥后，便把卡交到醫生的手上。醫生就來到光頭的床前，捅捅光頭的手臂，說:" 起來吧，拍片去。"光頭才好似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十分艱難地坐起身，眼神脧巡到阿俊，招招手，要阿俊過來扶他，到CT機房去拍片。阿俊不愿意理他，反轉身出了護士室，到大廳里出他胸口的悶氣去了。倒是阿勇，嘴里說著"我來吧，我來吧"，小心地扶住光頭，慢慢地挪向CT機房而去。一路上，光頭步履艱難，象極了一個生命垂危的重癥病人。

　　七

　　須庾后，阿勇又小心地扶著光頭，手里拿著CT片的大塑料袋，從CT機房走出來，慢慢地走入醫生辦公室。將光頭扶著坐下后，把CT袋子交給了那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醫生。光頭則有氣無力地坐著，好似病得著實不輕。

　　醫生抽出塑料袋里的CT片，就著白熾的燈光認真地看了起來。少頃，放下片子，在光頭的病歷卡上認真地填寫了些字。填完后，對光頭說:" CT片也給你拍了，片子顯示，你的大腦各部位，都很正常。這是科學的診斷，你該放心地回去了。"光頭聽了這話，也不有氣無力了，盯著醫生說: 可我的頭真的很痛很暈，這是什么原因？

　　醫生反問:" 你不相信科技的診斷？"光頭嘴里嘟囔: 我又看不懂片子，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故意包庇打人的人，也有可能的。

　　醫生呵呵:" 你在懷疑我的人品？我跟打你的人熟嗎？跟你有仇嗎？"光頭仍舊嘟囔: 那你怎心解釋我真的頭痛頭暈？醫生來火了:" 你真頭痛頭暈嗎？不就是想訛幾個錢用用而己。"

　　光頭激動起來，騰地站起來，一拍醫生辦公桌的玻璃桌面，吼道: 你敢說我在訛詐？醫生還擊:" 你所做的一切，不明顯是在訛人？你看你現在這樣子，象個頭痛頭暈的病人嗎？你這樣的人，我們這里不歡迎，請出去！"

　　光頭抓起醫生辦公桌上的一把醫用剪刀，狠勁地往桌面上一拍，桌面的玻璃，立時就四分五裂了。光頭發狠話: 好，我訛人，我現在就不頭痛不頭暈了。先治治你這個醫生再說。說著，捋拳袖臂的，就想動手打人。

　　光頭如此囂張，倒讓醫生有點吃驚，立即撳鈴呼叫醫院的保安。阿勇立即站在醫生的身邊，防止有不測的事情發生。阿俊聽得動靜，也從室外奔了進來，

　　不到二三分鐘，醫院里的倆位保安，拿著橡皮警棍走了進來，問清原委后，十分警戒地圍住光頭。那漂亮的護士進屋后，見如此光景，趕緊掏出手機報了警，

　　四五分鐘以后，一輛警車駛進醫院，有四五位警察走進醫生辦公室。他們仍舊是到過宿舍樓，處理阿勇與光頭鬧糾紛的那幾位。見到光頭，先就樂了，呵呵笑說"你小子還真不消停，鬧到這兒來了。"繼而，向醫生并護士詢問了情況，作了筆錄。

　　警察忙完這些，然后才來到光頭面前，極其嚴肅地問光頭，醫生護士說的，是否是事實？光頭見到警察，還是有點怵的，無聲地點了下頭，算是默認了。警察便又說，你小子不相信醫生的診斷，你還相信什么？看來，你是真要訛人錢財，訛不到錢死不甘休，是吧？信不信我們定你個敲詐勒索罪，把你抓起來。如果不想我們抓你，先向醫生認個錯，賠個禮道個歉。看你態度哦，態度不好，我們仍舊抓你。光頭究竟怕警察，便向醫生認了錯，醫生別過臉去，不理他。

　　警察見他向醫生認了錯，便又對他說，你把醫生辦公桌上的玻璃也弄壞了，是必須賠錢的。帶錢了沒有？光頭回答說，帶了。警察就說，那玻璃不管值多少錢，夜里也沒地方配，你小子就賠100吧，現在就付錢。光頭就乖乖地摸出100塊錢，遞給了醫生。

　　醫生收了錢，警察又訓光頭說，你小子還信不信CT片子的顯像，還信不信醫生的診斷了？光頭說，信了。警察便說，既信了，還要胡攪蠻纏干嘛，真想訛人錢財啊？真想的話，我們可真抓你哦。光頭便答: 不想了。警察又說，是你們喝醉了酒，有人醉得上不了樓了，你才找阿俊阿勇幫忙的，對吧？阿俊幫你了，你卻要與他打架。阿勇過來勸架了，把你倆拉開，也是為你好，對吧？你小子自己站立不穩跌了一跤，磕破了點頭皮，卻耍無賴，欲訛阿勇錢財。你說，你這小子有多壞！照道理說，你要上醫院看病拍CT，都得由你自己掏腰包。人家阿勇給你付掛號拍片錢，人家有這義務嗎？這錢，你也得還了阿勇。不還的話，我們定你敲詐，還是要抓你。光頭囁囁。阿勇聽了警察這些話，卻趕緊表態: 算啦，算啦，幾百塊錢，小事一樁啦。輸一場麻將，也得好幾千塊錢，就當輸了一把算啦。警察問阿勇，真不要？阿勇說，真不要。真不要。

　　警察確證了阿勇的態度，就對光頭說: 你看人家做人多大度，你呢，為了訛人錢財，搜腸刮肚著盡想些骯臟主意，你小子是不是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真正壞透了？你這人，也太垃圾了吧！現在還想訛人嗎？如果還想，我們仍舊抓你。光頭搖頭說，不想，不想了。警察又問: 既不想了，回去以后，還會惹是生非嗎？光頭說，不會，不會了。

　　事情處理到這種程度，警察們也覺得差不多了，便詢問了醫生的意見，求征了阿勇與阿俊的看法。要求阿勇、阿俊和光頭，大家和和睦睦著平安回去，別再生事。阿勇、阿俊答應后，警察們也就離去了。

　　八

　　第二天上午八點鐘后，阿勇，阿俊和眾工友們都在工作場地上忙碌著。阿王，鬼子，老陸卻因醉酒的原因，都在宿舍內呼呼大睡。光頭將這仨人一個個拍醒，他們才呵欠連天地穿衣起床。等他們起床后，光頭把他們叫攏到自己的房間里，每人散了一支煙，講述了晚上自己與阿俊打架，與阿勇糾纏，又到醫院去的種種事情。講了一遍。懊惱自己訛錢不著，反倒貼進去了100元。鬼子便粗口罵人，操他們姥姥，再想法子搞他們。阿王便問光頭:" 你想咋弄？"

　　光頭回答說，不會就此完了，年底了，總得設法搞一票才成。老陸便說，你不就因為手頭沒錢，年底回家，怕沒法向老婆孩子交代而發愁嘛！鬼子接口，我也沒錢，全他媽賭博喝酒搞女人耗光了，我也想去搞一票。阿王接口說:" 誰不想啊，但得有好的法子才行，你借酒瘋訛人，不就沒成嘛。"

　　光頭就說，我就想借這事由，再整點事兒，把錢弄到手了。這下整事，就得直接去訛老板。鬼子等仨人便同聲問:" 咋整？"

　　光頭便說，我就借口腦袋還痛還暈，再去找阿勇磨嘰，訛他一筆錢，數目往大地說，他肯定不答應的。我就要狹他，不答應的話，就不讓整個工場全體工友們干活。這事我一個人出面，弄不成的，要我們四個人一塊搞。你們仨可以裝成為我打抱不平，阻止工友們干活，讓公司工作不能正常進行，老板就肯定會出場干擾。我便借著阿勇打我，致我受傷的緣由，向老板漫天要價，老板肯定不會答應。我就以得知公司有造假的行為，如果不答應我的要求，就去舉報。我去舉報的話，公司能不能生存下去，還都難說了，老板自然不愿意以小失大，就會答應我的要求。這錢，不就訛成了。事成后，我們四人平分所得，怎么樣？

　　鬼子就樹起大拇指，贊光頭: 老大就是老大，高！老陸卻多了一份心思，問光頭: 你想訛老板多少？光頭回答說: 要訛就訛大點，少說得十萬。阿王心機謀算更深，說，公司造假大家都知道，不就是偽造營銷蘭溪硫酸優質的化工產品嘛。不過，也許是經得了蘭溪旭日公司正式授杈的，這樣就訛不成了。再說，這樣一弄，我們再不能在這里混了，總得想條后路吧。

　　光頭就說，有屁的正式授權手續，造假是百分之百的。我們弄了這事，還會在這里干嗎？當然不干啦。這活兒又臟又累，硝酸，硫酸，鹽酸腐蝕性又那么大，傷人肌膚太厲害了，吸入煙氣進人的肺腑，對人的腸胃可傷了。現在這個城市，來打工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工人需求量就得大，重新找個事，象小菜一碟一樣，你還怕以后找不到事？阿王總是有點顧慮: 那萬一有正式授權，老板又軟硬不吃，報警了咋辦？

　　鬼子嚷道: 怕個球！我們西南邊陲大山深處走出來的人，原就橫蠻斗狠，在這城市里出了惡名的。許多廠子招工，一聽說我們是那兒的人，就直接拒絕了。這些不公不平，老子早有怨恨了，早想弄點事兒出來了。弄事以后，大不了不在這城市混了，哪兒活不了人？訛成了，立即就遠走高飛，大山里一躲，天高皇帝遠的，誰能奈何得了。訛不成的話，眼看老板要報警，立馬飽打一頓，見值錢的，搶他一空就走人。

　　光頭卻說: 倒也沒鬼子說得那么驚心動魄。你想啊阿王，如今這社會弄虛作假的造假還少嗎？特別是這個城市，許多民營企業，造假是成了風的。這公司造假，就象我光頭頭上的虱子，不明擺著的嘛。還有，你我都知道，凡有了身價的有錢人，都特瞻前顧后，都特膽小，事業上怕風波，掙錢上擔心風險。我們只要放出口風，要舉報他，等于毀了他的事業與錢途了，訛他十萬，他掂量得失，哪肯因小失大。這十萬元進我們的口袋，就變得很容易了。你也別前怕狼后怕虎，在這個社會上混，沒有點狼性狠勁，是永遠發不了財的。別人看我們如流氓無賴一樣，其實，這本身就是個流氓無賴的社會，痞性匪性都很足呢。你看，標榜正義的政府，卻正在以巨賦重稅對著民眾巧取豪奪，本質上，就是一種流氓行為。那些商人，那些既得利益人士，更是在黑著良心、昧了本性地對著弱勢生存坑蒙拐騙，瘋狂掠奪社會財富，這些就是痞性匪性的具體體現。這社會已經變得如此可惡了，你我訛點不法小商人的小錢用用，又有什么不可以。

　　光頭的這番話，說得鬼子等仨人頓時精神亢奮，眼睛發亮，惡念頓定。四人躲在光頭的房間里，就具體細節的實施，又密謀了一番，便決定捋袖大干了。

　　九

　　上午九點多，光頭等四人來到這家公司的工場，喝令十幾位工友全都停下手上的活兒。說如果有人干活的話，就用硫酸潑他的臉。十幾位工友使全都停了手。一來，他們懾于光頭等人的淫威，知道這幫人說得出，做得到。真要給他們硫酸潑了臉，毀了容，此生，就悲不可言了。二來，他們也樂得輕松一下。都來打工的，又不是給自己干活兒，得輕松時，且輕松了吧。還能閑適著心兒看一場活鬧劇，何樂而不為。

　　阿勇畢竟是公司老板的自家人，又是這里管事的，見光頭等人不讓工友們干活了，自是不會坐視不理，忙從一邊走過來，問光頭:" 你這是干嘛，想怎么樣？"光頭便作出苦痛狀，說從醫院回來后，片刻都沒睡著，頭是真痛真暈，要阿勇必須對他負責。

　　阿勇便說:" 你要我負責，那就找我。要大家停手不干活，是什么道理？"鬼子便搶著說，你媽的，不讓大家停手，哪會造成公司的損失，哪會讓你肯好好賠我們老大的錢？哪會引起你侄兒老板，對我們老大要求引起重視？

　　阿勇罵鬼子:" 你嘴巴干凈點，別大糞滿嘴。關你什么事了，要你出頭？"鬼子還是臟話不斷: 你媽的他是我老鄉，又是我老大，咋啦？為了他我都敢打死你，罵你算便宜的了。

　　阿勇不理鬼子的橫蠻，對光頭說:"夜里在醫院里，你是怎么答應警察的？現在又來無理取鬧，要不要臉。"光頭就說，可我現在真被你打得有病了，上又不能上班，到醫院里看病又沒錢，不找你，找誰去。

　　阿勇說:" 你在警察面前，已承認是在訛我了，已答應不再與我糾纏不清了，現在又來胡攪蠻纏，你說我會答理你嗎？"光頭說，好，你不答理我，我就找你侄子老板去。你侄子老板不答理我，我就來狠的，把你侄子這個公司見不得人的勾當，到有關部門去告發，看最后贏的是你，還是我。

　　阿勇說:" 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嘿。你要搞，就到辦公室里找我侄子去。你去呀，現在就去，別礙著大家做事。"光頭便說，好，我現在就去。不過警告大家啊，在我事情沒圓滿解決之前，誰要是動手干一點活兒，可別怪我，到時就真硫酸潑面了啊。

　　阿勇說:" 嘿，由著你無法無天啦！大家干活吧，都是靠計件掙工資的，不干活那來的錢啊，大家干活吧。"

　　十幾位工友見管事的阿勇發話了，也就各自拿起工具各就各位著，準備干活了，阿俊甚至先動手干了起來。光頭見此，頓時發急了，大聲吼道: 誰敢動手？誰動手干活，我立馬潑硫酸！鬼子便隨手拿起一瓶硫酸，擰開蓋子，看誰干活，便欲潑灑。

　　大家見此，也就拿著工具，僵持了身子。唯有阿俊，本就看不慣光頭的這些嘴臉，也不相信他們真的會拿硫酸來潑人臉面，依舊不慌不忙地干著活兒，阿俊照舊干活，倒讓鬼子拿羞硫酸，不知該潑，還是不潑好了。光頭卻氣極，一個箭步撲向阿俊，用盡雙手之力猛推阿俊。阿俊便一個踉蹌，身子倒在背后堆壘的硝酸墻上，隨后，又摔倒在了地上。

　　成排的硝酸罐墻受阿俊的外力一撞，頓時晃蕩傾倒。有一罐硝酸罐，使傾砸在阿俊的雙腳前，罐蓋砸在水泥地上，頓時破損。硝酸的液體，便隨著蓋的破損而噴涌了出來，潑在了阿俊的雙腳之上。隨之，一股赤紅色的煙氣彌漫開來，氣味難聞之極，令人作嘔。

　　文友們對化學物質中腐蝕性極強的"三酸"特性，所知的可能不多，筆者有必要在此作些注解了。化學物質中腐蝕性極強的鹽酸、硫酸和硝酸，一般都用于工業生產中金屬物質的表面處理上。如堅硬無比的鋼和鐵表皮上有銹斑等，只要稍稍用鹽酸、硫酸或硝酸飄過泡過，銹跡立除。一般的鍍鉻工業企業，在進行金屬表層工藝處理時，就大量使用鹽酸、硫酸、硝酸來飄泡。人接觸鹽酸硫酸時，如果不慎，純棉的衣服上稍粘上一點，衣服即被燒出一個洞來。將粘上了鹽酸硫酸的純棉衣服放上一會兒，衣服的大面積便會如燒化的紙張一樣，拎起來會片片碎裂。

　　化學物質的這"三酸"中，鹽酸的腐蝕性最弱些，碰在人體上，立時會讓人皮膚發癢，過會兒，皮膚上便會小紅點遍布。如果不及時用水洗凈的話，皮膚會開始起痛，并在很長的時間內留下疤痕。硫酸的腐蝕性就厲害多了。人的身休如被粘上，會迅速產生灼痛感，皮膚立馬起焦變色，而且歷時長久無法改變。生活中，有許多人因情仇愛恨，常常選擇用硫酸潑人臉面，致使他人終身毀容，就是常見的一種極殘忍的害人手段了。

　　"三酸"中，硝酸比鹽酸硫酸的腐蝕性更厲害。它與水相融時，溫度可高達三百多度。人的皮膚如被粘上，皮膚頓焦不算，肉會在頃刻間爛掉。腐蝕至骨頭時，骨頭也會變枯。硝酸是"三酸"中最危險的物質，人們在生產、運輸、儲存、使用硝酸的過程中，都是特別小心謹慎的，要戴專用防毒面具，專用防毒服裝，要穿專用雨鞋和專用橡膠手套，才能確保安全。

　　讀者文友們，筆者如此這番將化學物質中這"三酸"一介紹，你們當能想象阿俊雙腳被硝酸潑涌，將是何等的慘烈了吧。阿俊雙腳終身成廢，已是必然的了。

　　事故變起倉促，光頭又有故意人為的嫌疑，阿勇是第一時間拿起手機報警的。出了如此大的慘禍，也是如光頭般四位"垃圾"所始料不及的。他們驚惶之余首先想到的，便是四散奔逃。阿勇見他們要奔逃，就立命十幾位工友，各自拿起鐵鍬、木棒等各種器械，迅即將這四人團團圍住，使得他們無法逃脫了。

　　也就幾分鐘時間，警車拉著"鳴拉嗚拉"的警笛迅即趕到了，光頭等四人，就被警察帶上锃亮的手銬，魚貫著押上了警車。幾乎與此同時，120急救車也趕了過來，白衣白帽的急救人員，迅速將己經昏迷的阿俊用抬架抬上急救車，然后，猛一掉頭后急急地駛去。

　　"十全十美"的結語

　　筆者用十全十美這個詞來寫這篇紀實小說的結語，似乎有點殘忍了。但這個故事，卻真要十全十美地結束了。在結束之前，只是交代一下，這家公司遇了這場變故以后的結局吧。

　　十天以后，當地質監局會同公安、司法等多個國家職能部門，來到這家化工公司，稱接到本市公安部門看守所某在押嫌犯的投訴控告，言這家公司有造假的商業行為，要接受政府多個職能部門的聯合調查，希望該公司密切合作。這個公司的法人代表，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便拿出與蘭溪旭日化工有限公司簽訂的所有法律文書，并歷年來的往來經濟賬目，供聯合調查組認真調查。

　　經三天的詳細調查，聯合調查組最終公布了調查結論。稱這個公司不存在造假的經營行為，是一家合法經營的公司。但是，作為一家經營高危危險品的、特殊工種的化工公司，卻在其通風設置、排污管道處理、水電安裝、場地清潔等方面，存在著嚴重問題。政府相關部門責令這家公司限期整改。限期到后，相關職能部門會來嚴格驗收。驗收不合格的話，相關職能部門會取締這家公司的營業執照，讓公司無法經營下去。

　　聯合調查組走了以后，這家公司那位年紀輕輕的法人代表，便認認真真地算了一筆賬，如果按照政府的要求，將各項整改要求嚴格執行，投入的資金將達二百多萬。可是，如今的民營實體企業，由于負擔的稅務過重，而且員工工資的支出，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還有各方各面不可或缺的各種應酬開支等等，一年下來，公司存下的利潤，就已經相當相當地微薄了。如果投入二百多萬去整改的話，再過二十年，恐怕都很難賺得回來。而二十年漫漫歲月，公司又將不知道會遇上多少意想不到的問題，會遭到多少難測的這樣那樣的磨難，錢賺不了多少不算，很有可能會弄得血本無歸，債臺高壘。阿俊如今雙腳已廢，昂貴的醫療費用和后續一生的生活保障，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這位年輕酌法人代表盤恒再三，長嘆了一口氣，決定關閉了這家公司，但求萬事大吉，不求事業興旺了。
　　（文/列文）

作者：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