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陳罡元

老同學說，她自己種的西瓜與蔬菜，讓老鼠一夜之間啃了個精光，心痛惋惜不已。我問老同學：“你家以前不是經常養了貓的，現在咋不養了？”

說到貓，我便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小時候的那只大花貓，它總是跳躍于我的腦海，讓我憶起它那傻乎乎、笨重又可愛的模樣來。

在我們鄉下，鼠患無窮，老鼠不是把播到地里的農作物種子給刨出來吃掉，就是啃的到處都是。雖然大家都想盡辦法去對付老鼠，但老鼠卻十分狡猾，為了此事，父母傷透了腦筋。

以前，家里也曾養過貓，不是中途出走，便是沒能捱過寒冷的冬天。聽說堂嫂家有一只二十余斤的大花貓，是個捕鼠能手，養了好幾年，甚是乖巧聽話，因而方圓幾里都見不了一只老鼠。母親想了想，決定前去堂嫂家借貓，等種苗出來安然無恙，再把貓歸還給堂嫂。等母親對堂嫂說明來意，堂嫂面露難色，半天不知怎么回應母親。

在堂嫂眼里，早把大花貓視為親人，堂嫂又怎舍得外借。堂哥知道了母親的來意后說起了堂嫂：“安嬸又不是別人，我們家目前又沒老鼠，你就把貓借給安嬸一段時間，人家又不是不還你！”堂嫂回堂哥說：“我也想借呀，就怕到時萬一它吃了中毒的死老鼠怎么辦？”堂哥笑著勸慰堂嫂說：“哪有那么多萬一，別鋁耍烊グ衙ǜ焦矗采舸厝ァ”母親一再承諾說：“陽秀，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看這只貓，絕不會讓它有事！”

為了安全起見，母親把老鼠藥全都收藏了起來，還小心翼翼地去田里地里察看。自從有了大花貓的晝伏夜出，老鼠便再不敢猖狂，膽大的成了大花貓的美食，膽小的也只能躲在洞里不敢出來。

只是好景不長，母親最擔心和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就在母親打算把貓歸還給堂嫂的前幾天，大花貓卻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全身明顯地出現了中毒現象。母親嚇得趕緊叫來了父親，用肥皂水給大花貓催吐，又喂味精和綠豆粥給大花貓解毒。

雖然我們使出了渾身解數，但大花貓還是奄奄一息。母親急得差點掉下了眼淚：“怎么會這樣？耗子藥我明明收了起來的。”父親推測說：“估計是大花貓去了鄰家農田，捕食了中毒還未死的老鼠。”第二天，父母去了縣城的集市，希望能買只大花貓還給堂嫂。可是集市上賣的全是小貓，父母走了好幾條街，都沒買到大貓。

紙包不住火，母親愧疚得不得了，只好把死去的大花貓還給了堂嫂，一個勁地說：“對不住呀，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堂嫂見母親深深地自責，也不好說什么，反而安慰母親說：“不就是一只貓么，沒了就沒了，沒了還可以再養，大家這么親，說什么賠不賠的！”第二天，堂嫂的女兒跟我說，她媽為了那只大花貓，傷心地哭了一晚，勸都勸不住。

常常想起那只貓，想起我的母親和母親那深深自責和愧疚的眼神，心，總會在不經意間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