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四十歲,婚齡十五載,結婚紀念日的那天,他問老婆:想讓我給你買點啥?老婆想了想,竟然還是要了“金手鏈”。這句話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他都記不得她有多少條金項鏈,多少條金手鏈,多少個金戒子了,反正只要問她想要什么禮物,她要的準是那些黃乎乎的東西,俗得要命,像她的人一樣!
那時候他已經發了點小財,手頭富裕,根本不在乎那三千、五千,只是老婆一成不變的態度讓他從心里有了從未有過的厭倦,就在這時他認識了一個女人。女人是他生意場上合作伙伴的女人,不是妖艷,是妖媚,一字之差卻有著俗與雅的天壤之別,吸引他的就是她的雅,不同于他老婆的氣質、神韻和言談舉止。
女人善言,鶯鶯燕語,句句入得他心。女人善舞,翩翩長袖,縷縷撫得他心動。尤其女人那纖纖玉頸上或翡翠玉珠或亮鉆銀光,撩撥得他心旌搖曳,春光泛濫,哪里像自家老婆只認得“吃了”“睡了”“黃貨”“鈔票”?!
有了這樣一份久違的心動,他愈發的覺得人家的女人比自家老婆好,全然不顧女人是別人的女人。再看向女人的眼神就多了些情意,在他看來女人對他也是頻送“秋菠”的,這時有人提醒他:女人是合作伙伴的“小蜜”,吃青春飯的女子靠不住,何況那個合作伙伴還決定著他的經濟走向。可那時的他不知怎么了,仿佛女人身上撒了迷魂散,見到她,顧忌全消,一晌貪歡。
纏綿悱惻之后他對女子說:我給你買條金項鏈吧!此話一出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什么時候變得和他老婆一樣俗了,把金子當成世上最好的珍寶。好在女人并沒有在意他的話,她枕著他的臂彎,眼波流轉,聲似燕語“不,我就要你!”當然,他不能只把自己當禮物給女人,女人不喜歡黃金,他就給她錢,她不要,他就往她卡里打,一次兩次,從來沒有記過數目。
后來兩個人的關系不知怎么地就曝了光,女人被打,哭得兩眼紅若櫻桃,依傍在他的懷里嚶嚶泣泣,他的一顆心立刻就凌亂成一團糨糊,油然而生了一些自責,然后他為女人付首付買了一套小居室,甚至有了要和女人過一輩子的念頭。可是沒想到短短的一年他的狀況大變,先是股市大跌,他的大部分資金被套,接著經濟危機爆發,合作伙伴減產的減產,停產的停產,而最后他莫名其妙的陷入一場官司,被檢察院叫去的那一天,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人——他曾經的合作伙伴,一瞬間,他明白了事情的因由。
三天后,他從檢察院走出來,等在門口的只有他的老婆。短短的三天未見,她瘦了,頭發凌亂,臉色蒼白,可看到了他,她立即露出了笑容,然后有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了出來。
回家后他才知道,這三天他在檢察院里度日如年,他老婆在家里度秒如月,他三天沒睡,她亦三天沒有合眼,找遍所有能托上關系的人,說盡了能說的好話,也低價抵押了她所有的金飾,她說:她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錯,得賠多少錢,取了全部的存款還是怕不夠。聽了這話他才注意到老婆脖子上空空的什么也沒有了。他曾讓老婆把那些她喜歡的首飾贖回來,可他老婆堅持著不肯,老婆說:用這些錢做生意吧,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四十六歲那年,他用老婆賣首飾的錢做了“二次創業”的本金,他也曾去找過曾經的情人,人不在了,房子亦換了主人,有人說她嫁了一個更有錢的人,他漸漸的忘記了她,一心一意做生意,一心一意過日子,一心一意想把老婆那些金項鏈,金手鏈,金戒子一件件贖回來。
快來評論,快來搶沙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