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今年95歲,這輩子沒結過婚,沒怎么上過班,你或許覺得他很孤苦,白活了。恰恰相反,僅看他的模樣,紅光滿面,“霸氣側漏”,記憶力極佳。
老張乃名人張之洞之后,到他爺爺輩,仍家大業大,大四合院套小四合院,有長工八名。高中畢業來了日本佬。
按他的英文水平,出去工作,縣太爺都要高看他一眼,可他不去,寧可閑玩。人不缺吃穿,就是自由。
哪怕是吃穿窘迫了,權衡之下,他還是選擇逍遙。
那是上世紀50年代,一場肺結核久治不愈,拿了兩百塊遣散費,先游山玩水再說,游啊游,游到杭州西湖邊,出生于河北的老張,被美景驚呆,陰晴雨天都去西湖邊坐,坐了三個月,肺結核不治而愈,就此在杭州待了下來,直到今天。
按說病好了,年輕力壯,該上個班吧,他不。
他也不是天性懶散,也有過青年人的熱血理想。當年蔣介石號召十萬青年十萬兵,他也從軍準備上前線,還沒打上仗,日本投降了。之后被解放軍俘虜、遣散,又輾轉去了新疆建設兵團,新疆氣候惡劣,最終得病離職。
這一段工作,老張給弄怕了。早上六點鐘吹號起床,操練、吃早飯、學習,一學就是兩小時。下了班,吃完晚飯又得開會,人人亮思想,交代舊軍隊犯的“罪”……他說,太不自由,跟關起來沒兩樣,怕了。
這樣的大家族,總有個把混得好的,有位本家堂兄是少將,每月接濟點兒,生活就夠了。稍后的“文革”中,沒單位的好處盡顯,他逍遙自在,沒人過問他,更沒人斗他。
他有手藝在身,書法繪畫,機械制圖,外加英語流利,形勢好了,小施身手,立即有人聘他,他不受聘,只是接點零散活兒,攢上錢,云游四方。
再說為啥單身。在新疆那會兒,他三十歲,周圍都是男人,后來一車皮一車皮調來女青年,成百上千。他當然也想女人來著,但他說:“你再想,要看得中嘛。某地的女人,小,黑,瘦,某地的女人,人高馬大,男人婆。上海、蘇州來的是不錯,但少啊,輪不到我。”于是作罷,一生只作逍遙游。
逍遙,乃物我兩忘的至高境界。在特定歷史背景下,逍遙卻只是老張的無奈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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