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殷海平

午后，兒子熟睡了，看他流著口水、睡得很香的樣子，我瞬間覺得他長大了。

整個暑假，他跟著奶奶在小鎮上，我差不多半個月才像今天這樣來看他一次。見到我時，兒子興奮地跑到我面前，笑個不停地喊“媽媽”。我沒像他小時那樣給他帶一根棒棒糖，而是從包里抽出本幼兒雜志丟給他，說道：“可可，上期的雜志到了，我給你帶來了。”他高興地接到手里，拉起我的大手，稚嫩地請求：“那媽媽你給我講講唄！”

兒子身高及我腰，讓我看著總疑惑：他當年是怎么呆在我的肚子里？五年時間，兒子已是一名讀完小一班的學生了。盡管他仍是自然地撒嬌，或是求我幫他辦些事情，也習慣性地來拉扯我的手，但當他睡熟的那一刻，我不無感嘆他是長大了，大到我不再握著他的小手，大到我不再趁他睡著，圍著他的同一個姿態，拍上無數個可愛的照片。

晚飯后，暑氣已退了大半，我和老公帶著兒子去鎮上散步。他在我們前面走的很歡快，一會跟熟悉的街坊打聲招呼。很多時候，是我和他爸，讓他要多叫叫人“阿婆好，阿公好”，兒子永遠像我一樣笑得燦爛到骨子里，然后叫上一聲。只是他的聲音更脆，更有種孩子才有的惹人愛。

南方的小鎮，有七拐八繞的小巷，不管走哪條，總能通到街心。兒子現在會有自己的主見，往東還是向南走，他說了算。兒子的膽比之前也肥了，走路會沿高出的那部分，盡管平衡得不好，但他說不需要我扶，甚至邀請我跟他比試。我當然是走得穩而快，可兒子卻說：“媽媽，你騙人！你那的路沿更平整嘛！”

然而，兒子在乎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就會讓我教教他，怎么可以走得更穩，不會從窄窄的馬路沿上掉下來。

我笑著告訴了他“平衡”的意義，并不再管他能走多遠。只是要過馬路，到對面的超市時，我下了命令：“可可，牽上我的手，過馬路要小心。”

兒子果真把手伸了出來，讓我迅速地握在了掌心。他的手還是那么小，那么小，我緊緊地牽著，張望完南來北往的車，穿過斑馬線，把他安全帶到了路對面。那瞬間，我覺得兒子還是很小，需要我認真照顧，認真去愛。時間再短，只要他還讓我牽手，他就還是需要我保護的小兒。

很多時候，我們覺得時間很短很短，孩子會長得很快很快，似乎都不需要我們了，但只要抽出時間肯去陪伴，愛也會讓時間慢下來，像今天這樣，兒子跟我——幸好牽手！